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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博容搖頭:「沒事,謝謝。」
護士沒再說話,推著車走向轉角的那間病房,從徐博容的角度,依稀能看見病房的門開了又關上。
直到那護士出來,他還坐在椅子上。
護士瞥了他一眼,不確定地問:「你是徐博容嗎?」
徐博容抬眸,眼裡沒什麼情緒,他點頭說道:「別傳出去。」
那護士點頭如搗蒜,接著說:「裡面那個就是你朋友?」
徐博容:「嗯。」
護士:「那你怎麼不進去看他?他已經醒了,意識也是清醒的,不用擔心他認不出你。」
徐博容:「我不是擔心這個。」
護士:「可他好像挺想見你的,一直問他家人你在哪?」
徐博容看了眼病房,笑了一下,眼裡有些泛紅,他說:「謝謝,我知道了。」
護士搖頭:「不客氣,快進去看看他吧!」
說罷,便推著車走了。
等她走遠,徐博容緩緩起身,朝著轉角走去。
病房裡,張成身上的儀器還沒拆,而且,他躺了這麼久,肌肉一時沒法適應,因此他依舊是躺在床上的。
——只是這次,他睜著眼。
張穎不見蹤跡,在旁照顧的是張成父母。
徐博容敲門,屋裡的三人朝他看過來。
張家父母的臉色不算好,但當著兒子的面,他們也沒像往常一樣發作。
張成眯了眯眼睛,認出徐博容,他手激動地扯了一下,聲音嘶啞著叫他:「博容。」
張家父母走出病房,把空間留給他們。
徐博容走進去,自己搬了個椅子坐在床邊:「歡迎回來。」
張成臉上帶笑,眼裡卻蓄起淚水,他眨眼道:「好久不見。」
「這三年,麻煩你了!」張成說。
徐博容:「沒有。」
張成還不知道張穎和他的事,徐博容也無意告訴他,儘管他總有一天會知道,但能晚一刻就晚一刻。
張成:「這麼多年,我知道你心裡肯定也不好受,我醒來就想和你說,咱們是從小長到大的兄弟,換你是我,你也會那麼做的。」
「所以,先放過自己,都過去了!」
徐博容低頭看他,像是終於釋懷,他笑了下,道:「我明白。」
張成顫抖著抬手,徐博容見了,伸手握住,張成說:「這一遭,就明白個道理,人總得向前走,不能回頭看,人生啊!長著呢!」
徐博容附和:「是啊,日子長著呢!」
「復健的事兒別擔心,都陪著你呢!等你好了,我開車帶你去兜風。上次你來Y市不是還沒玩夠?我認識了個人,他從小在Y市長大,知道哪裡好玩,讓他帶你去痛痛快快玩一場。」
聽完這話,張成笑了:「那可說好了啊!」
「對了,你認識那人——」
徐博容:「是我愛人。」
張成笑著調侃:「可以啊你!結婚都不等我!」
徐博容:「沒結婚。」
「那……」張成疑惑。
「我們結不了婚。」徐博容說,「但他就是我愛人。」
張成明了:「還是喜歡男的?」
徐博容:「以前是喜歡男的,現在,男女都不重要了,只喜歡他。」
「你說得我都有點好奇,到底是何方神聖?」張成笑著問。
徐博容說:「總有機會見到的。」
畢竟剛醒,張成一天的精力有限,和徐博容說了會兒話,他眼皮便開始打架,徐博容掖了掖被子:「休息會兒,我帶叔叔阿姨去找地方住。」
張成迷迷糊糊道:「弄完你也趕緊回去,我這兒不用人陪。」
說完便閉上了眼睛。
徐博容出門,和張家父母說了情況,先帶著他們去了附近的酒店。
結束,又開車回到醫院,仍舊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好在晚上人少,沒人認出他。
醫院裡比外面暖和,他裹著大衣,在椅子上將就了一夜。
第二天是被電話吵醒的。
屏幕上熟悉的備註讓他立馬清醒,他清了清嗓子,接通電話。
沒等他說話,許陽熙便問:「哪樓來著?忙糊塗忘了!」
徐博容一愣:「什麼哪樓?」
許陽熙:「張成病房啊!我給你帶了早餐,到樓下了。」
「你不是……」
「請了假的!」
徐博容沒想到一大早,心心念念的人會出現在他面前,直到在樓下接到許陽熙,他才結束「這是個夢」的想法。
許陽熙戴著黑色壓低的鴨舌帽,口罩遮住半張臉,只露出一雙澄澈的眼睛。
一見徐博容,他立馬走近,一眨不眨地看了他好幾眼。
熬了一夜,再加上心理壓力,徐博容看上去有些憔悴,髮絲凌亂,唇邊冒著青色的胡茬。
許陽熙把早點遞給他,伸手給他理了理被壓皺的大衣:「你去外面把早餐吃了,然後去車裡睡一覺,這兒我給你看著——睡覺記得把車窗打開。」
許陽熙眼神里都是心疼,徐博容也沒拒絕,吃完早點就去車裡眯了一會兒,等中午才帶著早飯上樓。
他剛進去,聊得甚歡的兩人齊齊偏頭看他,許陽熙問:「清醒了?」
徐博容「嗯」了一聲:「困不困,困就回家睡覺。」
許陽熙搖頭:「我在飛機上睡了。」
張成也說:「你倆都別推來推去,都給我回家睡覺去,這兒有護工看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