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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定是忌憚我這個前丞相回歸朝堂,起了懷疑輕視之心了!

  李善長和劉基一樣,都是修煉千年的老狐狸,被胡惟庸屢屢挑起怒火,並不表現在臉上,畢竟在火燒眉頭的時候,最忌諱內鬥,要一致對外。

  李善長忍著怒火,說道:「劉基是我多年的對手,他詭計多端,有張良的美稱,他應該不會想出這種調換御賜之物的小伎倆,我們要仔細防範,他必定還有後招。」

  胡惟庸覺得老上司小題大做,「劉基已死,棺材都出殯了,我們何必懼怕一個死人?」

  李善長長嘆一聲,「死人比活人可怕,因為死人不會再犯錯,人們惦記的大多是他的好處。你對劉基無禮,並且調換御賜之物的事情那麼快就傳到市井,人盡皆知,難道只是劉家人傳出去的嗎?」

  胡惟庸說道:「那些市井流傳的話太荒誕了,皇上不會信的。」

  李善長搖搖頭,「就是劉基的妙處了。市井中人就是喜歡傳這種似是而非的流言,譬如狸貓換太子,這種事情怎麼可能發生在宮廷?但老百姓願意相信,並且口口相傳,沒有誰會去探問真相。如今你苛待劉基,調換御賜之物的事情都被說書人編成話本在茶樓酒肆里流傳,背後定有人推波助瀾,我擔心浙東黨死灰復燃啊。」

  胡惟庸說道:「浙東黨已經消聲滅跡了,只要我還在宰相的位置上,他們休想捲土重來。」

  言下之意,就是怪李善長手伸的太長了,如今淮西黨的領袖是我胡惟庸,不用勞煩老師您操心了。

  李善長聽得心灰意冷,胡惟庸自高自大,已經沒救了。當初推舉他當丞相的時候,還謙卑有禮,戰戰兢兢,八年過去,物是人非。

  接下來胡家出了兩樁神跡般的事件,胡惟庸再次大出風頭。

  第一樁是胡惟庸家的花園水池裡突然冒出了噴泉,並且長了一個石筍!

  天降祥瑞,胡惟庸在水池邊大宴賓客,來者多是淮西黨,潑墨作詩,歌功頌德,贊胡惟庸功績蓋世,引來了祥瑞。

  這些詩作很快傳到了市井……還有洪武帝的御案前。洪武帝看著詩歌上一個個高官的署名,眼神冰冷。

  第二樁更加轟隆京城,據傳胡惟庸家的祖墳半夜時突然發出陣陣紅光!照亮了夜空,一直到天明時方散。守墳人和附近的村民親眼所見,胡家人趕到京城報喜,隔天市井茶樓里就有人信誓旦旦的說胡惟庸家祖墳冒紅光,並且親眼看見紅光里飛出了一條金龍……

  聽到了這個傳言,茶樓雅座里,李善長靜靜的聽著聽著茶客們的議論,一言不發的回家,次日,李善長病倒了,並寫了奏本請辭,說自己老邁,實在無法繼續為大明效力了。

  洪武帝派了太醫為李善長診治,李善長額頭滾燙,身上發寒,太醫回稟皇上,說得了傷寒,病情嚴重,不是裝病。

  多疑的洪武帝才准了李善長的辭呈,並給予厚賜。

  李善長昨晚在穿著單衣,以老邁之軀在秋風裡吹了半夜,不得傷寒才怪呢!

  連結髮多年的老妻都沒有發覺丈夫的打算,還為李善長可惜,「唉,好容易從鳳陽鄉下回到京城,這官位還沒坐熱呢,就生了一場大病。」

  李善長暗道:不生病,就要被胡惟庸一起拖到絞刑架了。

  每次吃藥,李善長只喝一口,剩下的藥汁都暗中潑到了池塘,因此他的病一直不見好轉。

  燕王府。

  朱棣雙拳重重砸在書案上,「李善長太狡猾了,他已經嗅到不對勁,掙脫了我們的大網。」

  馬三保說道:「殿下布局胡惟庸家噴泉石筍,還有祖墳冒紅光的神跡,他已經不可能翻身了,除掉胡惟庸,剷除淮西黨,李善長只是頭沒牙的老虎,將來不足為懼。」

  那有什麼神跡,都是人為。朱棣命人打通胡惟庸花園的地下暗泉,石筍是早就深埋進淤泥的,順著泉水噴了出來,至於祖墳半夜冒紅光,是點燃了特製的煙火……

  朱棣深吸一口氣,說道:「時機已經成熟,你和劉家人說,可以開反擊了,成敗在此一舉。」

  洪武帝十三年,歲末,胡惟庸之子胡大郎的車駕突然被後面一輛普通的馬車超過了,而且兩車並行時有過激烈的碰撞和刮擦。

  胡大郎大怒,京城地界,居然有人超他的馬車!不能忍!

  於是鬧市中人人都看見胡大郎命車夫狂抽馬匹,追趕前方馬車,路邊攤主百姓紛紛避讓,偶有被胡大郎車駕撞翻了攤位,貨物散落一地,只能自認倒霉。

  前方馬車拐到了一個僻靜的巷子,似乎放慢了速度,胡大郎勝利在望,命車夫繼續追趕,渾然不覺有人從路邊屋頂上跳到了馬車上,刺客身形敏捷,從車窗翻到了車廂里,像是早已練過千百遍,雙腿夾住了胡大郎的脖子,輕輕一扭。

  咔嚓一聲悶響,胡大郎頸部斷裂,無聲無息的死去,前面趕車的車夫根本沒注意到小主人已經死亡。

  刺客探了探胡大郎的鼻息,低聲說道:「為誠意伯報仇,一命償一命。他死了兒子,就用你兒子的命來賠吧。」

  刺客將胡大郎的屍首扔下馬車,做出飆車時意外墜車,摔斷頸骨的假象。

  胡惟庸老年喪子,悲痛之下,將車夫一劍封喉,對外宣稱是車夫畏罪自殺。可不知為何,本該拿著撫恤銀子回鄉的車夫的遺孀突然去了刑部衙門擊鼓鳴冤,說丈夫被丞相胡惟庸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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