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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懷慶公主噗呲笑道:「當真饞成這樣?我平日見駙馬不像是特別愛吃這個。」

  說起過去市井時光,胡善圍臉上難得出現了輕鬆的笑容,「大概是配料不同吧,我們蘇州城裡賣湯包的有百來家了,細品來味道各有不同,可能是楓橋的湯包對了駙馬的胃口,他只吃那家的。宮裡的湯包我也時常吃,做的比楓橋那家做的還精緻,只是不是當年的味道了。」

  懷慶公主捂嘴笑道:「瞧瞧,被你說的連我都饞了。我這就想法子將楓橋的廚子請到公主府來,給駙馬做生日宴席,他一定喜歡。你要保密哦,別說出去啊,我要給他驚喜。」

  胡善圍含笑點頭。

  懷慶公主是個風風火火的性子,想到什麼就做什麼,當即就要出宮命人尋廚子,還不停向胡善圍打聽:「蘇州那麼大,去那裡找那家湯包店?」

  「就在寒山寺那邊,『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唐朝詩人張繼這首《楓橋夜泊》寫的就是此處。」

  「除了湯包,駙馬還喜歡什麼?」

  「這個呀,我想應該是公主您吧。」

  「哈哈,善圍的嘴真甜,怪不得母后那麼喜歡你……」

  百草堂藥鋪,魏國公府二公子徐增壽氣呼呼的說道:「妹妹,你當真要我三顧茅廬才肯回家?」

  徐妙儀正攀爬在藥房的竹梯上,上上下下的忙著配藥,「時機未到,我現在不能回家。」

  徐增壽說道:「你不是覺得爹爹沒親自來請,憋著氣呢?」

  徐達其實暗中來找過徐妙儀,洪武帝暗示了女兒和朱棣的婚事,一旦正式賜婚,徐妙儀肯定會回家備嫁。但此事在賜婚之前尚不易公開,連魏國公世子徐祖輝都不知曉,更別提浪蕩子般藏不住事的徐增壽了。

  徐妙儀敷衍道:「那能呢,我既然答應你回家,就不會食言,你什麼時候見我說話不算話?」

  徐增壽說道:「好,我信你,不過最遲不能拖到過年,除夕那天你若還不肯回去,我綁都要把你綁回家。去年過年你負氣出走市井,爹爹除夕都沉著臉,家裡一點喜氣都沒有。」

  徐妙儀暗想那時候洪武帝賜婚的聖旨應該下來了,便點頭說道:「好。」

  好容易打發走了二哥,一個宮裡小內侍來到百草堂,亮了亮腰牌,遞給徐妙儀一封書信,「這是胡典正給徐大小姐的親筆信。」

  胡善圍已經升了六品典正,宮中頗受尊敬,只是身為女官,甚少有機會出門,她時常託付出宮的小內侍們捎帶些書信或者宮裡的吃食等物,每次必有徐妙儀最愛的酥油泡螺。

  徐妙儀給了一吊錢的打賞,正待拆信,藥鋪門口停下一頂小轎,下轎的女子黑紗遮面,穿著樸素的秋香色通袖袍,玄色馬面裙,氣質沉靜肅穆,雖然看不清女子容顏,但堂上坐診的朱橚憑直覺就瞧出她就是王音奴。

  王音奴對著朱橚輕輕點頭,「我想見徐大夫。」

  徐妙儀和王音奴後院相見,屏退眾人,王音奴默默遞上了永安郡主的手書,看到熟悉的筆跡,往事裹挾著悲慟卻無能為力的情感席捲而來。

  看到徐妙儀的表情,王音奴就篤定她就是手書里提到了女醫,「我只問一句,這個永安郡主後來如何了?」

  徐妙儀強忍住淚水,「難產,拼死生下一子,血崩而亡。」

  ☆、第190章 再次抉擇

  原本徐妙儀看見手書的開頭,心中一跳,還以為永安郡主在裡頭道出了和她以前用明教教徒的身份密謀的計劃,還有追蹤親爹張士誠寶藏的《楊公畫譜》,雖然前者和後者都沒有著落,尤其是從《楊公畫譜》里東拼西湊的的藏寶圖,歷經艱辛磨難、差點葬生火海,最後卻只是在西湖湖心島的石碑上拓下了一首平庸的七律詩。

  但這些消息一旦被北元郡主王音奴知曉,無疑是一場災難。

  可是徐妙儀讀到了手書的末尾,永安郡主始終沒有提到這些密聞,只是含含糊糊提到有個女醫願意聽她傾訴。

  徐妙儀十分感動,永安郡主這個下場淒涼的女子是善良的讓人心疼,即使到了人生最絕望無助的時刻,就像即將溺水而亡的人會把身邊任何東西當做救命稻草,緊緊抓住不放,和自己一起沉入水底。

  可是永安郡主依然選擇保持緘默,不給任何人添麻煩。

  所以徐妙儀並沒有掩蓋此刻悲痛的心情,直言道出永安郡主已死的消息。

  王音奴心中隱隱感應到會是這個結局,但依然難以接受現實,反覆問道:「真的嗎?你真的親眼所見?」

  徐妙儀點點頭,「我親自給她接生,她身體虛弱,產後出血,我開了止血的藥,可不管用,都怪我醫術不精,用盡全力,她還是血崩而亡。流了好多血,浸透了被褥,滴落在地毯上,咽氣時血都流幹了,給她收屍時,屍首都輕飄飄的。」

  「聽說後來孩子報給了韓妃撫養,她身份特殊,不能入后妃陵墓,火化後骨灰放在了雞鳴寺,我用一模一樣的骨灰罈偷梁換柱,裝了些草木灰進去,把永安郡主的骨灰撒進了長江,順著江水飄到她的家鄉蘇州,算是死後解脫吧。」

  當然了,偷永安郡主的骨灰被燕王朱棣當場「做賊拿髒」這種事情,不好和王音奴細說。

  兔死狐悲,同為異國郡主的王音奴淚流滿面,她不舍的撫摸著永安郡主手書,然後將手書緩緩推到了徐妙儀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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