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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揮鞭教訓,兒子們都不敢躲,因為只要躲一次,朱元璋絕對會加倍抽打,朱棣跪著硬生生抗下了第一鞭,「兒子心儀徐妙儀久矣,打算等她孝期一過,便求父皇母后向魏國公提親。我們發之於情,止乎於理。並未做下無媒苟合之事。」

  朱元璋聞言大怒,「徐妙儀頑劣不堪,屢次頂撞朕,怎配當朕的兒媳婦,你要氣死朕嗎?」

  言罷,又是一鞭子。這一鞭抽破了朱棣的棉襖,赫然在強健的脊背上留下一道紅腫的血印。

  朱棣說道:「父皇此言差矣,您說過的,『徐妙儀毓秀名門,性秉溫莊,度嫻禮法,乃柔嘉表范。』」

  朱元璋怒道:「胡說八道!朕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

  朱棣忍痛淡淡道:「去年過年時,父皇下旨命徐妙儀認祖歸宗,聖旨上就是這樣寫的,父皇金口玉言,豈能說不認就不認。」

  這個——朱元璋被兒子堵得差點沒緩過氣來,沒錯,正是他親手下旨送徐妙儀回家,可是這個破聖旨是翰林院的大學士們擬的,他才寫不出這種「性秉溫莊」酸文呢,朱元璋好後悔自己親手按下玉璽。

  這一次,朱元璋罵都罵不出來了,直接用鞭子來表達憤怒。

  脊背霎時血肉模糊,朱棣跪在地上微絲不動,「求父皇母后成全!」

  朱元璋氣的頭都快炸裂了,正待再抽打一遍,被一直保持沉默的馬皇后攔下來。

  馬皇后一把將朱棣殘破的棉襖徹底扯下來,指著朱棣赤/裸的胳膊和胸膛上累累舊傷痕說道:「皇上,你看看這孩子身上的傷疤,都是沙場衝鋒陷陣時留下的,這一道疤,恰點傷及心臟,皇上差點就要失去一個最勇敢的兒子,看著這些疤痕,您真要再一直打下去嗎?」

  作者有話要說:  朱守謙是最早就藩的藩王,那一年他才十五歲,那時候西南各種動盪……其他親王都是四十好幾才去的藩地,可見洪武帝多麼迫切想打發這個礙眼的郡王離開。

  ☆、第161章 帝後恩情

  馬皇后一生無子,對所有庶子都一視同仁,對任何人都無偏頗,甚至對犯了「謀逆」侄兒的兒子朱守謙也盡到了一個叔祖母的責任,接到皇宮養育成人。保護、教育皇室後人是一個嫡母的職責所在,如果任由丈夫發怒,將皇子打死或者殘廢,這就是她當嫡母的不慈了。

  所以馬皇后鎮定的看著洪武帝揮鞭,覺得懲戒夠了,便出手相救,結髮夫妻多年,深知丈夫的脾氣,一開口就戳動了洪武帝的「七寸」:他尊重勇士,討厭懦夫。

  朱棣和徐妙儀私會,朱元璋不好意思罵人家閨女,只好拿自己兒子撒氣,但是朱棣將所有責任就攬在自己身上,加上滿身的傷疤,喚起了朱元璋的父性和敬佩之意。

  這個不成器的兒子好歹敢作敢為,不是那等臨陣脫逃的慫貨軟蛋。

  看著密布的舊疤痕,再看看血淋淋的新傷,朱元璋說不心疼那是假的,既然馬皇后來勸,他就順勢下台階,扔掉鞭子,罵道:「色令智昏!我怎麼生了這種混帳兒子!」

  朱棣跪地說道:「求父皇成全!」

  朱元璋的臉色越發蒼白了。

  見父子僵持不下,馬皇后說道:「來人,給燕王上藥,皇上頭疼病又犯了,宣周王進宮,給皇上施針。」

  宣周王進宮盡孝道,是想借著周王和燕王親兄弟的關係,緩和父子矛盾。

  偏殿裡,馬皇后親自給朱棣傷痕累累的脊背上藥,低聲說道:「想要如願以償的話,就馬上閉嘴,不要頂撞你父皇。」

  傷口如灼燒般疼痛,朱棣習慣了傷痛,他心裡記掛著徐妙儀,「母后,兒臣心儀徐家大小姐,她性子強些,不像其他世家小姐那麼綿軟柔和,但兒臣就喜歡她的堅韌,她是個有情有義的好姑娘,無所畏懼,她已經答應做我的燕王妃了。」

  馬皇后抹著膏藥,嘆道:「論理,你和徐妙儀的家世人品相貌都是般配的,可你父皇最不喜歡她的就是無所畏懼,老實說,連我都覺得徐妙儀的性子太野了些,不受拘束。我們是皇室,凡事都要講規矩,不像市井人家,女人潑辣一些也無妨。」

  和父皇母后談婚姻,單說男女之情是遠遠不夠的,只能被父母視為耽於情愛,為美色所誘,不思進取,所以需要說一些實際的東西打動他們。

  朱棣說道:「母后,兒臣將來要帶著妻兒就藩燕地,燕地北面直接和北元抗爭,東邊還有提防女真等部落,還有高麗國。那裡曾經是北元的都城,很多人口服心不服。若要燕地安寧,兒臣需要一個賢內助,一個綿軟的燕王妃如何能應付如此複雜的環境呢?兒臣希望將來的燕王妃強悍、智慧,兒臣北征大漠草原時,不用擔心後院起火,腹背受敵。兒臣覺得,徐妙儀是最好的燕王妃人選。」

  馬皇后笑了,說道:「你呀,從小就像個小大人似的,想的比平常人長遠些,你還沒娶妻生子呢,就想到去燕地就藩了。我看你的標準,不是要娶燕王妃,而是請一尊鎮宅大仙放在家裡頭供著呢。」

  聽馬皇后言語輕鬆,還能開玩笑,朱棣心中一喜,趕緊說道:「兒臣多謝母后成全!」

  馬皇后繼續給他的脊背上藥膏,「我可什麼都沒答應啊。其實徐妙儀性子野了些,人品倒是不錯,我們這些做父母的,若不是萬不得已,其實願意成全兒女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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