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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橚放下心來。

  毛驤遂告辭,騎馬行經朱雀街,遠遠看見宋秀兒的胭脂鋪子,今日鋪子沒有開張,臨街撐著長梯,帳房欒八郎穿了一身短打衣服,踩著梯子爬上屋頂,替換破損的瓦片。

  宋秀兒叉著腰對欒八郎叫道:「你好好修屋頂,要是下雨漏水,淹壞我的香粉,我就扣你的工錢描賠!」

  欒八郎在屋頂揮汗如雨,「好,若真的再漏雨,你扣便是了。」

  宋秀兒說道:「那我真扣錢了啊!」

  欒八郎點頭朝著宋秀兒笑了笑,「嗯,扣吧。」

  宋秀兒說道:「我的香粉是從西域運過來的,金貴著呢,你五年的工錢不夠扣的。」

  欒八郎笑道:「五年不夠,那就十年吧。」

  宋秀兒笑靨如花,「那十年也不夠呢?」

  欒八郎說道:「那就扣一輩子……」

  看見這一幕,毛驤逃也似的調轉馬頭,從一小巷子裡繞過了朱雀街,心裡鈍痛,就像有誰拿著一把生鏽的鈍刀,一刀刀的割裂著他的心。

  感情果然是世上最難斷的東西!難怪朱橚和秦王妃會忍不住半夜私下見面!朱橚是個透明心肝,一番問話對答後,善於察言觀色的毛驤確定當晚他和秦王妃見過面。

  情難斷,摧心肝!毛驤騎馬揚鞭,在小巷子飛馳,好像他跑的快一些,就能將痛苦甩在身後似的。

  作者有話要說:  情難斷,繞紛亂,有幾人能不糾纏?

  ☆、第150章 勞燕分飛

  將心比心,毛驤對周王朱橚的痛楚感同身受。但毛驤最終選擇放棄愛情,不再和宋秀兒有半點瓜葛,親手將剛剛萌芽的愛情掐死。

  很痛,但是他從不後悔自己的選擇。他很清楚,自己一生是貢獻給洪武帝的,他甘願當洪武帝的利刀,砍掉一切荊棘阻礙,他的手註定要沾滿了血腥,他騎在馬上看著站在屋檐下的宋秀兒笑的燦爛,笑的溫暖,真美。

  他不忍玷辱這樣的美好,哪怕她的美好是屬於別人的,和他無關。

  人總是很珍視自己沒有的東西,冷血的毛驤很珍視周王朱橚的純真善良,一路上策馬狂奔,腦子裡兩種想法開始誅死搏鬥:理智的毛驤說:「叔嫂半夜私會,無論他們有沒有做苟且之事,這都是一樁皇室醜聞。雖沒有證據,但你應該告訴皇上皇后。」

  情感的毛驤說:「皇上最近脾氣暴躁,這樁醜聞會毀掉周王。周王品行敦厚,只是青春年少,容易被舊情所困,人都會成長的,待周王娶妻生子,舊情自然會慢慢冷淡,直至消失,我應該給他一次機會。」

  理智和情感頻頻交戰,最終毛驤選擇了暫且瞞著帝後,給周王改過的機會。

  牛首山,秦王妃才遷行宮,又搬新居。宗人府將她安排在了八府塘湖心小島居住。

  聽說此事,鄧銘怒火直冒,「怎麼還搬到金陵城裡了?牛首山著火,不是還有雞鳴山,觀音山嘛,為何非要搬到八府塘?」

  秦王朱樉解釋道:「太子是宗人府宗令,當然聽他安排。太子說牛首山失火,是不祥之兆;八府塘四面都是水,水克火,故搬到八府塘湖心小島最為合適。」

  鄧銘嘟著紅唇說道:「哼,八府塘離咱們□□並不算遠,我看太子故意給咱們添堵。這京城誰人不知我們討厭這個北元蠻女。住的這麼近,想想就覺得心裡堵得慌——我們才過了三四天安穩日子!」

  「母后已經同意了。」秦王說道:「管她住那裡呢,我們過我們的,反正以後她別想進□□的大門。」

  那把火怎麼沒燒死她!鄧銘跺腳道:「可是每逢大小節日,祭祀禮儀,站在你身邊還是這個蠻女。我們的稻花稻穗將來會說話了,也要叫她一聲母親,我不服。」

  秦王勸道:「好啦,別生氣了,我想想辦法,看能否在孩子們會說話之前找個理由廢了她,送她剃度出家當尼姑去……」

  牛首山,皇室田莊。

  「王妃,車駕已準備好了,請娘娘上馬車。」宮女脆生生的聲音打斷了王音奴的思緒。

  「好。」王音奴披著紫色狐裘走出偏殿,宮人打開夾板門帘,寒風裹挾著細雨劈頭蓋臉的吹來。

  王音奴抬頭看著灰濛濛的天空,「看樣子今晚要下雨夾雪了。」

  宮女說道:「是,今冬的第一場雪。」宮女體貼的遞過一個手爐,「王妃放心,八府塘的行宮已經生火驅寒驅潮了,雖說四面環水,那裡的冬天並不冷的。」

  王音奴接過手爐,笑了笑,並不說話。其實住在那裡都一樣,都是牢獄,八府塘權當是一座水牢吧。

  王音奴走上馬車,王妃車駕浩浩蕩蕩從牛首山蜿蜒而下,王音奴撥開綿簾,看著田莊外面的楓葉林,正紅得如火如荼,昨晚和朱橚見面的場景在腦中浮現:入夜,她腦子裡全是和朱橚在楓葉林里意外相見時的情景,他的眼睛還是那麼清澈明亮,宛若星辰,他比以前高大了,身上有股好聞的藥香味道,順著風吹的方向就能聞到……

  輾轉難眠,王音奴乾脆披衣起床,走出田莊,到了白天相見時的楓葉林中。她看見一個人影就在她白天躲藏的大樹後面。

  是朱橚,他雙目微闔,疲倦的靠著樹幹上,似乎保持這個姿勢站了很久,身上披著的熊皮大氅上落了好幾片楓葉,白霜緩緩爬向楓葉,又被他的呼吸融化,楓葉濕漉漉的,就像下了細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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