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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報個時辰後,揭開騰連紙,重新點燃炭火,舉著白絹傘投光細看,骸骨喉部和頭蓋骨的傷痕便清晰可見了。

  欒鳳和王夫人不僅僅是卷宗中記錄的胸部中劍,要害部分的咽喉也有傷痕,而這咽喉這一道可能才是真正致命傷的線索在卷宗中從未提及,好像被人刻意抹去一樣。

  ☆、第101章 屈子不屈

  疑點重重。雖然有了懷疑,但現在肋骨和咽喉都有傷痕,不能確定到底哪一處才是致命傷。看來除了這些證據,還要去詢問當年目擊者才行。

  徐妙儀親自收殮了欒鳳和王氏的骸骨,重新入葬,並且決定連夜趕到紹興鬧鬼的謝家老宅。

  驗骨和收殮骸骨,徐妙儀連頭髮絲里都是淡淡的屍臭,用蒼朮煎藥汁泡澡,才去除這個味道。洗浴後,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髮,徐妙儀在驛站里和朱守謙對坐喝著清淡的米粥,嘆道:「真是由儉入奢,由奢入儉難,以前女扮男裝在軍營當軍醫時,整天都是汗水,鮮血加上屍臭,也沒覺得多麼難受,現在當了幾天徐家大小姐,無端嬌貴起來了。」

  只有看到表妹時,朱守謙清冷的眼神才有一絲溫暖,他夾了一塊妙儀愛吃的醬瓜放在她的碗裡,「和表妹比起來,我這個當表哥的真是慚愧,我至今沒去過沙場,在大本堂學的那些也只是紙上談兵。」

  朱元璋從來不嬌慣兒子們,會握筷子的時候就會拿刀,逼著兒子們成材,朱家成年的皇子都推出去沙場初試鋒芒。朱守謙沒機會上戰場的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他外祖父謝再興謀反、父親朱文正也謀反,洪武帝再不計前嫌,估計也心有餘悸。

  買的里八刺在徐妙儀和朱守謙中間蹭了一個座位,神神秘秘的說道:「我發現了一處疑點,你們想不想知道?」

  朱守謙經常被他挑撥離間,已經有些麻木了,靜默不語,等待他的下文。

  徐妙儀心情不好,被他撩撥的有些煩躁了,很不客氣的說道:「愛說就說,不說就那涼快在哪裡呆著去。」

  買的里八刺雙手貼胸,做出一副西施捧心的脆弱樣子,賤兮兮的說道:「妙儀,我好歹和你表哥一樣,都是郡王啊,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徐妙儀諷刺道:「你敢和周王朱橚還有秦王妃王音奴這樣抱怨嗎?盡做些損人利己的事情,還怨別人對你沒有好臉色,你以為自己是菩薩,到那都得敬著你。」

  被人當面打臉呢,買的里八刺的笑顏依然不變,說道:「你們別強留我在江南做客,這一切悲劇就都不會發生。對不對?凡是都要講究前因後果嘛,要講道理的。」

  徐妙儀氣笑了,「原來你一直覺得自己才是受害者。」

  買的里八刺搖頭道:「也不能這麼說,在政治利益面前,其實沒有善惡之分,所有的人都會淪為犧牲品,包括我自己也是隨時準備好犧牲的。」

  徐妙儀說道:「只是你覺得儘量先犧牲別人,自己能躲就躲,能利用別人就先利用別人,儘量不要犧牲自己。」

  「對啊,你真是我的知己!」買的里八刺自斟自飲,「來,人逢知己千杯少,我以茶代酒,幹了。」

  言罷,一飲而盡。

  徐妙儀頓時傻眼了: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朱守謙冷冷的看著買的里八刺,說道:「到一邊去,別打擾我們吃飯。」

  買的里八刺說道:「別急著趕我走啊,我是真的發現了疑點,試探了欒八郎幾句,原來修祠堂的和買了欒家大宅的,都是一個叫做沈榮的富商。沈榮這個人你們可能不熟悉,說起他爹沈萬三,整個大明朝都沒有不知道的吧?」

  徐妙儀和朱守謙對視一眼。徐妙儀說道:「沈萬三是江南第一富商,做海運生意起家,當年他是支持蘇州張士誠的,後來皇上和張士誠爭奪江南,反敗為勝,沈萬山見風使舵,放棄了張士誠,轉為投靠皇上,還捐銀子修南京城牆、送軍糧換鹽引,是個極其厲害的人物,只可惜在大明建國前去世了。」

  徐妙儀是在蘇州過了十年,對張士誠陣營的人物是了如指掌,其實當年江南幾乎所有的富商和讀書人都傾向於吳王張士誠的,沈萬三要做生意,就必須對張士誠俯首稱臣。

  朱守謙有些疑惑了,「沈萬三既然支持張士誠,那為何他的兒子沈榮會為了欒知府修建祠堂?欒知府生前和外祖父攜手幾次對抗張士誠的軍隊,保護金華城,勢同水火啊。難道他們父子政見不同?」

  徐妙儀說道:「表哥,像沈家這種大富商,以利益為主,立場都是搖擺不定的,他要張士誠的地盤做生意,同樣也在金陵和金華有買賣啊,就連當時元朝都城北京也有沈家的生意,沈萬三長袖善舞,無論那股勢力都結交,都不得罪。」

  買的里八刺點頭說道:「沒錯,我當時在大都也聽過沈萬三豪富之名。」其實大都就是改名前的北京。買的里八刺身為俘虜,固執的對從小長大的地方懷有感情,不肯改口叫北京。

  徐妙儀仔細回想了她的江南查案之行,從在蘇州寒山寺找欒知府後人,到金華挖墳驗屍,到被慫恿的平民圍攻幾乎送命……她突然拍案而起,說道:「糟糕!欒小姐可能有危險!表哥,我們兵分兩路吧,你去紹興外祖家查那個冤鬼索命案,我回蘇州城看欒小姐,乾脆命人將她護送到金陵保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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