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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叫什麼?骨頭又沒斷,消腫了就好。」徐妙儀凶神惡煞的教訓二哥,「安靜點,萬一把那些平民引過來怎麼辦?」

  徐增壽捂著左胳膊,依然鬼哭狼嚎,「疼啊,好疼!」

  徐妙儀聽得心煩,拉著徐增壽的胳膊,往反方向用力一扯,活生生卸下了他的左關節。

  啊!

  徐增壽爆發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嚎叫,徐妙儀面沉如水,說道:「什麼叫疼?這才是疼。」

  徐妙儀咔嚓一聲裝好關節,徐增壽當然又是一聲尖叫。徐妙儀說道:「現在還覺得胳膊疼嗎?」

  比起卸關節的疼,現在確實不算痛了,徐增壽不敢說話,含淚點點頭,心中暗道:天啦,我到底是不是她的親哥?

  常森也受了傷,但他在軍營里見識過徐妙儀殘忍的療傷手段,咬牙沒有像徐增壽那樣哼出聲來,就怕惹了徐妙儀不高興。

  徐增壽終於閉嘴了,徐妙儀指著坐在不遠處坐在石頭上的朱棣說道:「你學學人家燕王殿下,以前在戰場的時候,被砍得露出了白骨,我給他縫針的時候,人家哼都不哼一聲,這才是男子氣概,你好歹也是徐家的兒郎,怎麼一點血性都沒有?」

  徐增壽低聲不敢辯駁,就怕惹了妹妹生氣,又來折磨他。

  一旁的難兄難弟常森給了他一個讚許的目光,低聲說道:「以前我說她在軍中有姚屠夫之名,你還不信,現在終於明白了吧?你妹妹是千百年難得一遇的悍婦。」

  對妹妹忍氣吞聲,對朋友兩肋插刀,徐增壽護短,給了常森一拳頭,「給我閉嘴,她悍不悍,關你屁事,世間有千種女子,難道個個都像你妹子那樣溫柔嫻靜才好?」

  提起了妹妹常槿,常森難得有一點正經的模樣,說道:「其實我大姐姐在沒當太子妃之前,她的性格和你妹妹很像,大膽潑辣,敢做敢為,經常穿著男裝,帶我們幾個弟弟妹妹出去玩,給我們買路邊攤子的小點心吃。我們兄弟姐妹都怕爹爹,可就她不怕,敢和爹爹頂嘴,爹爹也最寵她,可後來……」

  常森長嘆一聲,「後來她當了太子妃,一夜之間就像變了一個人,太子喜歡詩文,不喜武功,她就收去了所有的兵器,拿著詩書苦讀,再也沒見她騎過馬了。他們都說大姐越來越有母儀天下的風範,可是我覺得她從嫁入東宮開始,就一直不開心,連笑容都是掛在臉上,沒有到心裡去。到底人這一生是為了什麼?難道是努力的讓自己不開心?」

  徐增壽沒有想到好朋友會突然惆悵了,說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的原則是努力的讓自己開心、讓在乎我的人開心、讓我的敵人和對手不開心。常森,咱們是一起穿開襠褲的交情,你就是我在乎的和在乎我的人。別愁眉苦臉了,你看著溪水的魚,子非魚,安知魚之樂乎?」

  「你再看這天上的月亮,各種陰晴圓缺,一個月只有一天是圓的,所以事無兩全啊,太子妃享受了富貴和尊貴的地位,那必然會失去一些東西,你非要盯著缺不放,從不看圓的那一面,當然會很痛苦了。」

  常森一看天上,烏雲遮月,「胡說八道,今晚那有月亮?」

  徐增壽說道:「就是嘛,一個月只有一天是圓的,遇到天氣不好,乾脆一天圓的都難全,連月亮都是如此,更別提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了。凡事都想開點,別鑽牛角尖出不來了……」

  金華城白沙溪得名於溪邊如玉石般晶瑩細幼的白沙,徐妙儀給眾人診治的差不多了,已累的滿頭大汗,夏夜天熱,她乾脆脫去了鞋襪,踏著溪水的白沙洗濯臉頰脖子等□□在外的肌膚。

  朱棣莫名有些委屈,涉水走過去問道:「怎麼不問問我的傷勢如何?」

  徐妙儀一怔,說道:「他們都呼痛,唯有你一直悶聲不響的,我還以為你沒事。」

  會哭的孩子有奶吃,話糙理不糙。朱棣年幼生母去世,幼小的他反過來還要照顧襁褓中的親弟弟周王朱橚,因此養成了含蓄內斂的性子,安靜慣了,不是那種受了傷痛就嚷嚷求安慰的皇子。

  你覺得痛或者無奈,是因你還不夠強大,求人和求饒都是沒有用的。朱棣在追求著如何讓自己變得更強大,卻不知在愛情面前,一味逞強,反而會讓對方忽視你。

  「這裡。」朱棣指了指自己的胳膊和腿,還指了指下巴的淤青,「還有這裡,都疼。」

  看著朱棣委屈的小眼神,徐妙儀有種看見一頭龐大的黑熊在撒嬌的感覺,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她走近過去,看了看傷勢,「並無大礙,回去敷一些膏藥,七天就恢復如初了。」

  朱棣下巴有青色的胡茬,摸在手指上有一股麻癢之感,而這股麻癢通過手指,一直傳到了徐妙儀的心中,心中的琴弦被撩撥的動了一下。

  嗯,這種感覺令人膽怯,但有一種難言的快樂。徐妙儀有些不舍,覺得他的下巴的淤青像是粘上了漿糊,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手指從他的下巴上鬆開。

  「還有這裡。」也不知從哪裡來的勇氣,朱棣從半空抓過徐妙儀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徐妙儀的掌心緊貼著他的心臟部位,感受他起伏的胸膛,還有狂亂的心跳,一時有些不知所措,低聲說道:「哦,很疼嗎,那我回去找一找,看有沒有膏藥。」

  「不用了,這樣就很好。」朱棣牢牢的抓著徐妙儀的手,「你就是我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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