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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棣是希望姚妙儀重新做回徐家大小姐,因為父皇要法古建邦,註定未來的親王妃們必須出身豪門,不可能有什麼平民王妃。

  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姚妙儀臉上並沒有喜悅之色,當著朱棣的面,也不好意思說洪武帝獨斷專行,不考慮她的感受,只是說道:「我姓甚名誰,竟也不能自己說了算。」

  朱棣說道:「誰都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這是命定之事。這些日子,你有沒有想起兒時的往事?」

  「沒有。」姚妙儀說道:「倒是聽了許多關於徐鳳的身世,她母親被刺殺,外祖父一家子也沒了,表哥朱守謙在宮裡是個尷尬人等等。反正這個徐家大小姐好像不好當,不如我做醫女來的自在。」

  朱棣說道:「你改為徐姓之後,肯定不能繼續行醫了。豪門貴女,如何行得商賈之事?」

  姚妙儀自嘲一笑,「我知道的,如今周王遭遇重創,圈禁深宮,百和堂里沒有了坐診大夫;那天北元世子企圖綁架周王,鬧得整條街都被封鎖,街坊間相傳百和堂開錯藥鬧出人命了,藥鋪名聲掃地,關門大吉,這生意沒法繼續做下去,秀兒和阿福都被砸了飯碗,我正想著如何安頓他們。」

  「這個……」朱棣鼓起勇氣,說道:「燕王府正在興建中,他們可以去王府當差,我不會虧待他們的。」

  朱棣性子內向含蓄,這句話對他而言,已經算是表白了,幸好琉璃燈光昏暗,看不見他臉上的紅暈。

  姚妙儀心如止水,對他沒有一絲情動,那會覺察到朱棣的小心思?說道:「多謝燕王好意,宋秀兒和我已經結義金蘭,她肯定會跟著我。至於阿福,我回去問問他的意思,若想回鄉養老,我便給他足夠的銀子;若想留在金陵,開鋪子也要,當差也好,看他自己如何選吧。」

  姚妙儀一心為秀兒和阿福安排前程,根本聽不出他的弦外之音。朱棣很失望,卻也無可奈何,那句「你願意當我的燕王妃嗎」實在說不出口啊。

  半夜姚妙儀回到臥房,聽到一個聲音幽幽叫道:「妙儀。」

  姚妙儀嚇得一哆嗦,定睛一瞧,見胡善圍披衣坐在窗前羅漢床上。

  「怎麼不睡了?醒了也不點燈。」姚妙儀嗔道。

  胡善圍整個身子都淹沒在陰影里,聲音隱隱有些慍色,「三更半夜的偷偷跑出去,剛才又是燕王送你回來,你不解釋一下?」

  胡善圍和姚妙儀不同,她是暗戀過王寧,在宮廷里當女官,看慣了各種勾心鬥角,也聽過各種傳聞,心思蕪雜,她怕姚妙儀和燕王有私。

  姚妙儀累了,她脫了外袍鞋襪上床,全身都裹在被子裡,含糊說道:「上半夜睡不著,出去走走,恰好碰到燕王了,說了幾句話,他送我回來。」

  好像不是說謊,胡善圍稍稍放心了,抱著手爐走在床頭坐下,「說實話,你對燕王有沒有生情?」

  姚妙儀一懵,「對燕王生情?沒有,我對誰都不會生情的。」

  胡善圍想了想,說道:「那燕王是不是對你生情了?」反正她不相信半夜見面只是巧合。

  姚妙儀更懵了,伸手摸了摸胡善圍的額頭,「善圍姐姐,你是不是發燒說胡話了?燕王如何對我生情了?如果喜歡某個人,難道不應該是寫幾句情詩、說幾句情話、送對方喜歡吃的東西、衣服釵環,投其所好;或者一起遊山玩水,放風箏逛廟會嗎?而燕王一直都帶著我見各種屍首、看逼供兇殺、甚至幫他親爹金屋藏嬌的郡主安胎什麼的,這和情愛有什麼關係?」

  姚妙儀沒吃過豬肉,但見過豬跑。比如秦王朱樉和衛國公大小姐鄧銘、周王朱橚和北元郡主王音奴,再不濟還有懷慶公主心儀王寧,有情人之間無非那些事兒,燕王朱棣和她之間那裡有過半點生情的跡象啊!

  胡善圍覺得姚妙儀說的很對,可是仿佛又那裡不對。只得囑咐道:「聽我一句勸,皇族雖然富貴,皇上又鬧著搞什麼法古建邦,將來藩王們的地位權力會遠遠超出歷朝歷代的親王,財帛動人心,權力更會要人命啊。嫁給誰都不能嫁皇子,明白了嗎?」

  「知道了。」姚妙儀含含糊糊說道,打了個哈欠,翻身入了夢鄉。

  此時聽著姚妙儀輕微的鼾聲,胡善圍卻走了困,無心睡眠,她抱著手爐枯坐,直到天色方亮,她站起身來,對鏡梳妝,鏡中的女子正當青春年華,明眸皓齒,好一個蘇州俏佳人。

  外面宮女提著熱水進來了,說道:「胡姑姑,姚大夫的醫術真好,她一來島上,夫人就有胃口吃飯了,昨晚還睡的很好,沒有夢魘驚醒,此刻還在酣睡呢,您也可以多歇一歇。」

  胡善圍對鏡里的自己笑了笑,暗自自嘲道:唉,分明自己連何時回宮都不知道,操那些瞎心做什麼?妙儀從小就是個有主意的人,她自有分寸。

  翌日,黃儼來到湖心小築,傳馬皇后口諭,命姚妙儀進宮。黃儼笑呵呵的說道:「姚姑娘,哎呀,從今日起,就要改口叫徐大小姐了,恭喜徐小姐認祖歸宗。」

  今天是除夕,一年的最後一天。姚妙儀進宮面聖,覲見洪武帝;朱棣也要回宮過年,兩人恰好同行,從西安門進入宮門。

  露過武英殿時,遠遠就看見穿著大紅色吉服,頭戴五梁金冠的秦王朱樉跪在堅硬冰冷的漢白玉地磚上。

  朱棣問道:「二哥是怎麼了?大過年的被罰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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