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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架上放著幾個的木匣子,木匣子看起來有些年頭了,打開一看,裡頭有易容用的假鬍鬚、婦人的髮髻、一些舊衣服等等,只有放在書架頂上的匣子裡裝著裝訂整齊的書冊。

  上頭的墨跡已經淡開,顏色發灰,應是幾年前的。

  姚妙儀心中大喜,正欲翻開書本細看,突然聞得後面有轟轟的聲音,回頭一瞧,但見密室的門正在緩緩閉合!

  糟糕,差點就被瓮中捉鱉了!

  姚妙儀扔下書本,將身後的紫檀木交椅往門口方向推去,正好卡在了密室門框處。

  周奎臨醉酒口渴,睡前喝了很多茶水。茶葉提神,他睡的很淺,肚腸里滿是酒水,睡了一會就尿急憋醒了,點燃蠟燭起夜,聽見書房裡有簌簌的聲響,隱約還有亮光,心中警鈴大作,頓時酒醒了,再看見傳出光芒的地方正是密室所在,便啟動了機關,想將賊人困在密室里。

  誰知從密室里飛來一張紫檀木交椅壞了他的計劃,紫檀名貴,木質十分堅硬,卡在門口使得機關都無法閉合,周奎穿著月白色寢衣,舉著一個銀燭台,見無法困住賊人,便大聲叫道:「來……」

  姚妙儀蹬在卡在門框的紫檀椅子上縱身一躍,掏出一個濕帕子捂住了周奎的口鼻,將其撲倒在地,周奎奮力掙扎,帕子上散發出一股奇怪的花香,他越是掙扎,身體就越是乏力,最後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在院子西廂房羅漢床上睡覺的一個書童猛然坐起來,「好像書房裡有動靜?是不是老爺醒了?」

  另一個書童揉了揉眼睛,看著窗外漆黑一片的書房,「老爺喝了那麼多酒,估摸睡到日上三竿才會醒。剛才的動靜是老鼠吧。」

  「萬一是老爺在叫人呢?聽聲音不像是老鼠。」

  「或許是說夢話呢,他要是真有事叫咱們,怎麼現在一點動靜都沒有?別沒事找事了,老爺喝醉酒脾氣不好,晚上濺了你一臉的洗腳水還不夠噁心啊?趕緊睡,明日重陽節夠忙的……」

  院子一片靜謐,偶有秋蟬鳴叫。寒蟬淒切,已是窮途末路了。

  周奎聞到一股刺鼻的氣味,悠悠轉醒,視線漸漸清晰起來,迎面書案上擺著他剛才拿在手裡的銀燭台,燭台蠟燭已經點燃了,環顧四周,正是他用來藏身的密室。

  而他自己則被綁在紫檀木交椅上動彈不得,眼前少女的模樣和當年主母徐夫人有五成相似,正在翻看木匣子裡的舊帳本。

  提心弔膽這些年,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密室四周用空心磚砌成,最能隔音了,在裡面說話,外面是聽不見的。

  防來防去,沒想到是作繭自縛了。

  周奎不愧為是徐達身邊的第一幕僚,死到臨頭,他只是眼角稍微抽搐了一下,而後很快的平靜下來。

  「你是大小姐吧。」周奎淡淡說道:「趙天德是我用銀子收買的,整個刺殺計劃也是我定的,你母親是謝再興之女,她必須死;你是目擊者,也必須死。」

  姚妙儀看著陳舊的帳本,裡面記載著一項項私鹽買賣,周奎、還有外祖父謝再興的名字赫然在列,而交易的對象,居然就是當年朱元璋的死敵——吳王張士誠!

  張士誠是私鹽販子出身,加入明教紅巾軍起義反抗元朝統治,成了氣候,在蘇州自立為王,手中掌控著江淮大量的鹽田。

  人都是要吃鹽的,所以張士誠掌握著最富有的一支紅巾軍。

  當時明教紅巾軍分裂成三股勢力,朱元璋,張士誠,陳友諒。其中張士誠最富有,也最得民心;所以朱元璋是計劃吞併陳友諒後,再去啃張士誠這個硬骨頭。

  然而就在朱元璋和陳友諒死磕的時候,傳來大將謝再興投靠張士誠的消息。

  「現在大小姐明白了吧。」周奎笑道:「謝家三十多口人投繯自盡,在衣服上寫『冤』字。可是你外祖父死的並不冤。他一直在和張士誠做私鹽買賣,每年都有十幾萬兩銀子的進帳。後來乾脆投靠了張士誠,還遊說我一起背叛徐將軍和當時的主公。」

  「我喜歡和張士誠做生意,銀子賺的多嘛。明教這些梟雄,我只看好你父親,還有現在的洪武帝,所以拒絕了你的外祖父,以後各為其主。他走他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可是——」

  周奎冷冷一笑,「你外祖父威脅我,說謝家人手裡有帳本,一旦呈給主公,我就完了。之後你外祖父事敗,畏罪自殺。整個謝家人都上吊了,只有你母親還活著。」

  姚妙儀眼睛結了霜似的冰冷,「所以你懷疑帳本在我母親那裡,便買通了殺手和趙天德刺殺我們,搶奪帳本。」

  周奎點頭,「所以你母親必須死。刺殺你母親後,趙天德得到了財寶,我則從你母親箱籠找到了這些帳本。一旦你母親把帳本交出去,死的人就是我了。我從來不後悔對你們母女動手。」

  姚妙儀的眼眸毫無溫度,「你在說謊,如果這幾本帳冊是你的命脈,為何搶到手後不燒掉它們,反而好好的保存在這裡,留下把柄呢?」,

  ☆、第20章 春榮秋謝

  周奎頓了頓,說道:「匕首在別人手裡,自然就是禍害;可是掌握在自己手裡,這就是武器。這些帳冊是張士誠的私帳,記載各種私鹽交易,筆跡和印章都是真的,裡頭有我的名字不假,但也同時有幾個在朝官員的名字。謝再興能用帳本要挾我,我也能用帳本要挾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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