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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東湛舉杯,心裡有些擔慮。
蘇幕,不會飲酒……
「實不相瞞,此番來南都乃是奉了聖旨辦差。」沈東湛瞧著杯中酒,「奉旨辦差,不敢有任何差池,是以這酒……咱怕是也喝不成了!」
說著,沈東湛端起了杯盞,「以茶代酒,清白而來,清白而去,正好!」
李琛心神一震,「沈指揮使該不會,酒量不好?」
「雍王殿下尚在病中,不能煮酒相論,我這一人飲酒不也沒勁?何況,皇命在身,豈敢有違?若有差池,這腦袋都該泡在酒罈子裡了。」沈東湛的意思何其明顯。
咱,不喝酒。
你,愛喝不喝。
李琛拗不過,當著顧震的面,也不敢勸酒,畢竟自個也不沾酒,哪有自個勸人家酒,只得說了兩句便作罷。
不遠處,蘇幕如釋重負。
若是真的要飲酒,她這一杯倒的本事,恐怕要展現得淋漓盡致了。
如釋重負的何止是蘇幕,還有邊上的年修。
猶記得上次自家爺喝了酒,最後在庭芳樓里,生生的鬧了沈指揮使一場,他與周南進去的時候,正好瞧見二人……
年修醒醒神,哎呦,可千萬不能讓自家爺喝水!
「賢侄!」顧震開口,「難得你公私分明,時時刻刻謹記著忠君之事,老夫很是欣慰,你爹沈丘處事浮躁,沒想到生了個兒子,卻是這樣的沉穩,好!真是極好!」
說著,顧震咳嗽了兩聲,端起了杯盞。
「多謝顧伯父誇讚!」沈東湛端起杯盞回禮,「東湛還年輕,理該像伯父與父親多多學習。」
顧震喝了口茶,「乾脆,把這酒給撤了,清醒人說清醒的話,免得喝了這黃湯,最後都成了糊塗蛋!」
「是!」劉徽行禮。
手一揮,底下人就趕緊把酒給撤了。
蘇幕這顆心算是徹底的放下了,不過也因為這事,可以看出來顧震對沈東湛的喜歡,再看一旁的李琛,面色都變了,可見是心裡不太痛快。
歌舞昇平,鼓樂齊鳴,整個將、軍、府算是熱鬧透了。
從始至終,顧西辭都沒有說話,只用目光打量著周圍的一切,愈發為顧家這兩朵姐妹花擔憂,尤其是顧芸兒,這眼珠子都快粘到沈東湛身上去了。
要不是這麼多人在場,顧芸兒肯定是要撲上去的。
顧西辭凝眉,一轉眸,正好迎上蘇幕投射而來的,涼意滲骨的眼神,不由的喉間滾動,當下斂眸端起杯盞淺呷一口。
這種爛桃花,又不是他招惹的。
要怪,只怪沈東湛這副好皮相,走哪都有招蜂引蝶的資本!
顧震與沈東湛倒是相談甚歡,一旁的所有人都成了陪客,尤其是李琛,明明是天子驕子,可到了這顧家的宴席上,竟是何等的不受重視?!
簡直,豈有此理!
李琛憋了一晚上,最後還是因為身子不適而起身離開,只是他離開的時候,時辰已經不早,宴席也都差不多了。
但沈東湛和蘇幕,都默契的不願與李琛同行,便站在席間,目送李琛離去的背影。
「父親!」李琛一走,顧芸兒就開了口,她知道,這會再不開口,只怕是要來不及了,「今晚天色已晚,還是請沈大哥留下來吧!」
沈東湛一怔。
蘇幕心頭陡沉。
得,桃花開了!
「天色的確不早了,賢侄,要不然就在廂房裡住著吧!後院多的是房子,你且自個挑著便是。」顧震也是一片好心。
館驛里住著雍王李琛,多多少少有點不方便,倒不如他這將、軍、府來得自在。
當然,顧震是完全沒想到,自家閨女是別有心思,他想著顧芸兒還是頭一次見著沈東湛,怎麼著也不可能一見鍾情吧?
「伯父?」沈東湛行禮的時候,以眼角餘光睨著邊上的蘇幕,只瞧著她站在那裡,隱隱透著一股子涼意。
但是,顧震身為長輩而盛情邀約,沈東湛作為晚輩,委實不好拒絕。
可若是留下,必定多生事端,尤其是顧芸兒那眼神,連沈東湛瞧著都心生厭煩,那蘇幕見著,還不得更加厭惡?
思及此處,沈東湛有些心虛,更多的是心慌。
「就這麼決定了!」顧震咳嗽著,風一吹,身子搖搖欲墜的。
劉徽趕緊把人攙著,「您還是回去歇著吧?夜深露重,大夫說您不能在外面待太久,今兒您高興,卑職一直沒敢多說,您看您……」
「不妨事,不妨事!」顧震面色發白,「賢侄,不許走,明兒我再與你說說話。」
沈東湛行禮,「伯父,我有個不情之請。」
「說!」顧震忙道。
沈東湛瞧一眼蘇幕,「我與蘇千戶是一道同來,自然一道同去,若是一人回去,怕是要生出多少閒言碎語。」
他這麼一說,顧震旋即明白了過來。
「蘇千戶一道留下!」顧震開口,「去讓人準備廂房。」
年修以為,自家爺會拒絕,畢竟爺滿臉寫著不高興。
可誰知道,蘇千戶把腰杆子一彎,竟是應了下來,「多謝顧老、將、軍!」
年修眉心微凝。
周南叫苦不迭。
空氣里,隱隱瀰漫著一股子森寒陰氣……
廂房。
「爺?」年修已經鋪好了床褥,「因為是顧家,您怕是不願沐浴,那奴才去打點水,給您泡泡腳?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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