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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修點點頭,瞧著不遠處坐在樹下的沈東湛和周南。
這主僕二人,同樣是一張黑臉,面色沉得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沈東湛一抬頭,便瞧見了站在不遠處的蘇幕,奈何周圍都是人,二人只是對視一眼,便極為默契的將視線別開。
明明想靠近,卻不能待在一處,儘量少說話,少接觸,在外人面前,兩人還得當一對稱職的「死對頭」。
「爺,這太子殿下現在就開始休息,要走猴年馬月才能趕到煜城?」周南只覺得腦仁疼,「這才剛出殷都呢!」
沈東湛起身。
「爺,您去哪?」周南忙問。
沈東湛沒理他,這事總歸要有人提個醒,瞧著蘇幕方才的樣子,好似是在訓斥年修,多半也是著急了。
「爺?」周南緊追不捨。
沈東湛大步流星的往前走,順子趕緊攔著,「沈指揮使,您這是……這是要做什麼?」
「太子殿下!」沈東湛行禮。
李璟坐在樹下歇息,出了這殷都,只覺得外頭各種不如,吃不好穿不好,坐了那麼一會馬車便覺得腰酸背痛,唯一的好處便是山高皇帝遠,誰也管不著他。
須知,這整支隊伍,以太子為首!
「沈指揮使想說什麼?」李璟喝口水,慢慢悠悠的起身,伸了個懶腰。
沈東湛面不改色,「此處距離煜城千里之遙,若不及時趕路,只怕耽擱了時辰,稅銀便真的沒了著落。」
李璟原以為他會來勸說,不要停下來休息,各種囉嗦麻煩,沒想到沈東湛居然旁敲側擊的,拿皇帝來壓人。
「稅銀一案,關係到朝廷,更關係到皇上對太子殿下的信重。」沈東湛低聲開口,「若然辦成了這差事,皇上必定倚重太子殿下,亦可憑朝臣非議。」
之前,滿朝文武對李璟這位太子,頗多非議,多半是覺得他昏聵無能,不堪繼承大統,理該廢太子而另擇儲君。
「雖然現在,睿王殿下受罰,但當初睿王前往定遠州宣讀聖旨,小心謹慎,有勇有謀,歸來之後得帝王嘉獎,是為一功!」沈東湛拱手,「太子殿下,您難道不想為朝廷立功?」
李璟環顧四周,眉心微凝。
顧西辭在側行禮,「太子殿下,在下以為沈指揮使所慮,並非沒有道理,眼下雖然離開了殷都,可難保……」
說這話的時候,顧西辭瞧了一眼後面的隊伍。
「人多眼雜,其心必異。」顧西辭八個字,讓李璟的心頭猛然一緊,「殿下,不可不防啊!」 李璟雖然有些惱怒,畢竟自己也沒幹什麼,就是下車休息,居然被他們這般誇大其詞,說成了危險之事,但顧西辭都開了口,他自然也沒多說什麼,當即拂袖轉身,朝著馬車走去。
見狀,沈東湛瞧了顧西辭一眼。
對此,顧西辭報之一笑,倒是生出了幾分心照不宣的意味。
就在蘇幕以為,這事終於得到了妥善的解決,隊伍總算可以前行之際,李璟卻突然在車前停下了腳步。
眾人:「……」
「蘇幕!」李璟開口,「你過來。」
沈東湛和顧西辭,幾乎是不約而同的,將目光落在了蘇幕身上。
「你過來!」見著蘇幕猶豫,李璟又喊了一聲。
蘇幕面無表情的上前行禮,「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上來!」李璟踩著杌子上了馬車。
這是命令,太子的命令。
沈東湛眉心擰起,瞧著蘇幕垂著眉眼,跪在了馬車外頭。
「蘇幕身份卑微,不敢與太子殿下同輦而行,太子殿下若有旁的吩咐,蘇幕……」
不待蘇幕說完,李璟已經打開了車窗,「本宮的命令,你敢違拗?是不是想讓本宮,請出父皇的金令,你才會上來?」
「蘇幕不敢!」她騎虎難下。
沈東湛幾欲上前,卻是顧西辭快一步攔在了他面前。
「蘇千戶,您看看,此處這麼多人看著,諸位大人也都在車輦後頭跟著,您這卻輦之行怕是有傷太子殿下的顏面。」顧西辭笑道,「還是進去吧!」
蘇幕眉心微凝,起身將手中劍交給年修,抬步上了車輦。
「啟程。」沈東湛一聲令下。
隊伍,繼續前行。
沈東湛與顧西辭,各自策馬前行,居於馬車左右兩側,一個儒雅斯文,一個清雋冷峻,誰都沒說話,眼睛、耳朵卻都掉在了車內。
出乎意料的是,車內似乎沒什麼動靜。
太子的車輦,自然是極好的,不管是裝飾還是隔音,從外觀到內飾,寬敞而舒適,偌大的軟榻鋪著厚厚的狐裘,柔軟而暖和。
「殿下有何吩咐?」蘇幕跪地行禮,垂眉順目。
李璟坐在軟榻上,眉心微凝,「你過來,坐到本宮身邊來。」
聞言,蘇幕徐徐僵直了脊背,終是抬頭看他。
「現如今本宮說話,都得說上兩遍,你才能明白?」李璟面露不悅之色,但若細看,這不悅之中也帶了幾分心虛之色,「你是不是還在記恨著,上次的事情?」
蘇幕斂眸,「奴才不敢。」
「上次的事情,欒勝說本宮中了藥,你亦、亦如此。」李璟音色低緩,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身為太子殿下,是絕對不會錯的。
就算是錯了,那也是對的。
太子無錯,也不會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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