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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餚考慮了一會,竟然沒有半點辦法,這一切都讓他無力,生活和工作,都跌進了深淵裡,他虛弱道:「那……您等我一會。」

  客人也很通情達理:「不好意思啊,真是著急,沒法改時間,真是不好意思。」

  「沒事,是我的問題。」雲餚揉掉眼角的淚花,站起身來,換了衣服,拿上了工具,往工作的地方趕去。

  他一路上調整著心情,不希望帶給誰不好的情緒,到了目的地,顧客帶著孩子正在等待,他工作的地方是露天的區域,人來人往,誰都能看到,擺上了遮陽傘和座椅,條件簡陋,但勝在畫技精湛,口碑好,顧客不遠千里跋涉而來。

  只為求他畫一副真跡。

  雲餚趕到時,母子兩人正坐在遮陽傘下,女士等得著急,小朋友也鬧著要回去,小孩很難畫,男孩更難,因為他們很難坐住,不像女孩那樣說待會送一張迪斯尼公主的畫像給她就能安靜。

  於是畫畫的過程很不順利,男孩不太配合,雖然雲餚並不需要他時刻保持什麼姿勢,但他連他的眉眼都不能看清楚,也怪他自己三心二意,心裏面盛著事,怎麼都沒法投入進去。

  但是來等待的顧客越來越多,雲餚很想說他今天狀態不好,沒精力再繼續,勉勉強強撐著給這個小孩子畫完,就已經耗費了所有的心力,他本來想再堅持的,但實在難受,心絞痛的感覺,他無法克制忍住。

  「能幫我畫一張嗎?」一個男人在小孩結束後,在他的背後說。

  雲餚撐著桌面,收拾著畫具,歉意道:「不好意思,我今天有點不舒服,您明天再……」

  他的話沒有說完,便全都堵在了嗓子眼裡,雲餚猛回過頭,呆呆地看著身後的那個人,他手中的筆重到拿不起來,凝神望著那張鬍子拉碴的臉,那風塵僕僕的模樣,哪裡還有什麼矜貴的氣質?那像是一個流浪漢子的可憐。

  他的膚色暗了許多,好像一直漂泊在外,臂膀也好像瘦了一些,臉頰都不似他離開時的清爽俊逸,那一圈黑色的胡茬在那張曾讓無數人心悅的臉上是那麼突兀,就好像一塊發光的美玉,怕被人看去,硬生生給抹黑一般的刻意。

  他們彼此對望,凝視,眼眸里的光似有若無,周遭的一切都變得虛幻,雲餚丟下手裡的筆,眼眶一瞬間紅了,下一秒,他在眾目睽睽之下,衝進了那個人的懷抱里,抱了他一個滿懷,也被他抱了一個滿懷。

  淚水濕在他的衣衫上,雲餚不斷地收緊雙臂,用了幾乎要把自己嵌進他身體裡的力氣,他寧願窒息在這個擁抱里,多少次都願意。

  失而復得,有一天,他也會有那樣強烈的感受,雲餚在他懷裡哭泣,嗚咽出聲,全然不顧及誰的在場,誰的目光。

  他被人抱緊在懷裡,融入了骨髓般的回應和用力,靳澤吻著他的耳朵,在他耳邊質疑:「你也會難過嗎。」

  雲餚不管他在說什麼,只是不斷地收力,似乎只有這樣才知道這一切不是夢,他被緊緊扣在懷裡,感受灼熱熟悉的軀體。

  「你不肯回來,你夠狠,那我來找你,成嗎?」靳澤一邊吻他的耳朵,一邊用手指撩開他的髮絲,神色柔情,語氣卻兇悍,「再從我身邊離開試試啊,該死的東西。」

  雲餚搖搖頭,任他罵,任他說,任他如何如何他都不在意,他也不會回擊,他只會在他懷裡哭泣,又在他的懷裡笑,像個痴傻的病人,哽咽出幾個發自肺腑的字:「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了……」

  「川哥,雲餚好想你。」

  第88章 緣由

  兩個月前。

  靳澤在許蔚那裡, 接到了瘋人院來的電話。

  有人跟他說,他弟弟不行了。

  一年來,靳澤做到了極致的冷漠, 他從未親自到那裡, 也從未允許別人的探視,除了院裡的人,誰也不知道靳辰的情況,直到那天, 院裡打通他的電話,告訴他他的弟弟岌岌可危。

  靳澤才終於在久未相見的一年後, 走到了那個院子裡, 接到了他的弟弟。

  見到人的時候,靳辰坐在床腳, 不知道是怎麼了,他抱著頭,兩肩顫抖,嘴裡吐著誰也聽不懂的語言,那樣的人不見半點曾經的高高在上,那是一個瘋子,真正意義上的瘋子。

  院裡沒有人欺負他, 給他治療的醫生說,他是被自己逼瘋的,被那樣的環境, 被那樣看不到希望的未來逼瘋的, 他無法接受自己將在這裡度過一生。

  剛送進來的時候, 他或許還心存僥倖, 以為自己能夠獲救, 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棵稻草,就是雲餚給他的致命一擊。

  那天的情況靳澤心裡都清楚,他查了監控,問了看守的人,加上醫生的診治,不難猜測,他是被嚇到了。

  他每天被一群精神病人折磨著,工作人員離他很遠,甚至不願意跟他交流一句,久而久之,身邊全都是一些聽不懂人話的瘋子,這就證實了那句話,人怕一槍爆頭的死刑,人更怕永久的監/禁,精神的折磨,一日復一日看不到盡頭的絕望,是人們不敢隨意觸犯法律的懲罰,永久監/禁比一槍給個痛快更讓人恐懼的地方就是這點。

  他靳澤深知這個道理,雲餚更知道,所以一年前,雲餚給他心理上的致命一擊,讓這個心存僥倖的少爺終日陷入了絕望與惶惶不安,加上院裡的一些精神病患者相伴,度日如年的絕望徹底摧毀了靳辰的精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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