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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回去了?」江堰的聲音有些乾澀。

  「不回。」祁星言簡意賅。

  「要不要進去坐一下。」江堰看著一群人干站在他家門口。

  「不了,謝謝。我這次前來只是來問問我哥哥的意見,既然他不願意跟我們回去,那就先算了,我們改日再來拜訪,這是聯繫方式,你有需要可以聯繫這個名片上的電話。」祁安和給了江堰一張名片,名片上寫著李山。

  而另一邊的趙宇軒看著自從江堰離開後,沒過一會兒,突然又開始哭的孫航有些不知所措,他也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

  他是後面才來的,對當時的情況一無所知,而所有人對那件事都緘口莫言。

  孫航從一開始的嗚咽到漸漸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像是要一口氣把積壓在心中的氣都釋放出來,趙宇軒猶豫著要不要聯繫江堰。

  孫航開始一邊哭,一遍斷斷續續開始說,趙宇軒什麼都沒問,什麼都沒說,只是輕輕拍著孫航的背脊。

  「明明我已經拉住他了,我說了水流那麼急,很危險,替他們報警吧。」

  「他說來不及了,他說那是兩個小孩,是兩個家庭。」

  「我明明已經拉住他了…我明明…」

  「為什麼他旁邊只有我一個人啊,為什麼就只有我,為什麼是我…」

  「你說,要是當時跳下去的人是我,是不是比他死了更有價值,可是我真的很怕,他為什麼啊,能頭也不回就跳下去了,我…嗚嗚嗚我真的很想他…曙哥我真的好想你啊…」

  孫航像一個脆弱的小孩,把頭埋在趙宇軒懷裡痛苦,到最後泣不成聲。

  「每一個人的生命都有價值。」趙宇軒輕輕拍著孫航的後背。

  「曙哥。」孫航痛哭,一遍又一遍重複著這兩個字。

  「祁星為什麼能忘記一切,為什麼我不能把這一切都忘了,為什麼我不能把這一切都忘了…」

  趙宇軒也沒辦法,也不知道怎麼安慰眼前的人,想聯繫江堰,卻又覺得沒必要這樣打擾到江堰,只能一遍又一遍拍著孫航的背脊。

  等孫航哭累了,睡過去了,趙宇軒才給江堰發了條消息。

  孫航睡著了,但我還是有點不放心他,我打算把他帶回家,如果你想去看孫航,不過我還是想當年的事,孫航對當年耿耿於懷,但是以孫航現在的狀態,我也不敢問,但是我有點放心不下。

  過了一會兒,江堰的消息才發過來。

  當年孫航是對這件事受到心理陰影最大的,因為他當時就在旁邊,之後他很長一段時間都活在自責當中,覺得要是當時自己攔住他,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當時曙哥跳下去的時候他們才21,後面有個小孩的爸媽想要給曙哥父母一筆錢作為感謝費,才知道其實父母早就離世了,給曙哥留了一大筆遺產,曙哥留了百分之70給自己,其餘都捐了,但曙哥從來沒跟我們提過這事。

  實際上曙哥真正決定的事情,沒人能攔得住,我們也勸過孫航了,但是我們知道孫航還是在自責。

  後來他是對那兩個小孩,最上心的,有一個小孩家境不好,他就匿名資助那小孩上大學,也不求回報,也根本不想見那倆小孩。

  他說他恨那兩個小孩根本不想見到那兩個小孩。

  他一方面想讓曙哥用命救回的那兩個小孩起碼過的好,不辜負曙哥付出的生命,一方面又覺得曙哥死了,看到他倆過的好他就難受,就挺複雜的。

  我們一直避免在他面前提到曙哥,時間久了,他看上去好像已經放下了,但是今天一看,他應該始終沒放下。

  其實在很久之前孫航並不會叫室友叫曙哥,只叫大名,自從那天之後他但凡提起,只叫室友叫曙哥。

  到後面,因為孫航的心理狀態實在是不太穩定,大家為了照顧孫航,於是這件事像是一個禁忌,沒人再敢提起那個名字。

  最後在江堰記憶里曙哥模糊成了室友兩個字,以至於是每年去掃墓的時候,江堰看著室友的墓碑上的名字,看了一遍又一遍。

  江堰偶爾會在那個時候遇到之前的祁星。

  「要不要我順你回去。」

  當時的他是好像只說了一句。

  「沒事,我也是開車過來的。」

  而孫航來祭奠的時間總是跟大家岔開來的,於是只剩下了他和祁星。

  畢業後兩人卻是相顧無言,自顧自的來到,自顧自的離開。

  偷偷資助那個小孩的也不止孫航,其實還有祁星,江堰為什麼知道這件事的,因為他也是,他也沒想到會在那裡見到祁星。

  江堰也不知道孫航和祁星有沒有聯繫,應該是有的吧,他倆的關係應該比自己和祁星的關係密切多了。

  既然沒有希望的事情就早該斷掉的。

  而江堰不知道的是,祁星每一次過來,都是因為江堰在。

  只不過江堰並不會往這方面想,只會覺得湊巧,畢竟他每次都是月初來的,祁星應該也是。

  祁星不會特意避著他,他也沒必要特意避著祁星。

  二人間一直維持著一種微妙的距離。

  半夜孫航打電話哭著跟他講,孫航聲音很小,還參雜著風聲應該是偷偷跑到陽台打的電話。

  「江堰,我好想他。」

  江堰披了件外套,此刻也站在陽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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