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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余柏言目送他出門,說不清什麼感覺。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緩過神,這才想起我得跟余柏言要個說法。

  “你還沒解釋呢,”我說,“不接我報導,來酒吧鬼混?”

  質問完,我其實有些心虛。

  我以什麼立場在質問他呢?我究竟是個什麼身份呢?

  我想,余柏言完全可以以一句“你管不著吧”來反駁我氣勢洶洶的質問,但他沒有,他笑著撥弄了一下我亂糟糟的黃毛說:“你這頭髮看著太鬧心了。”

  他拽著我離開了酒吧,出門的時候把一個小盒子塞到了我手裡。

  那是一個小怪獸形狀的金飾,不大,也沒多重,長得很滑稽。

  我說:“不會是真金吧?”

  “不巧,還真是金子的。”

  原來那天余柏言去商場的金店取定製的這個小掛墜,打算給我當開學禮物,沒想到遇到意外,金店丟了東西,所有人都被扣下協助調查了。

  我聽著他的解釋,看著那個沖我擠眉弄眼的小怪獸,得了便宜還賣乖地說:“你送我這個幹嘛啊?我一大男人又不戴項鍊。”

  “所以沒給你配鏈子,”余柏言說,“掛在書包上或者手機上唄。”

  他指了指那個小怪獸:“長得像你。”

  我是開心的,這一刻我沒有再不知趣地問他有沒有送過卓越金子,而是笑罵著回應他:“你長得才眼歪嘴斜呢!”

  如今想起來,那會兒可能是我跟余柏言最輕鬆自在的一段日子,我不再沒事兒找事兒,他也對我事事有回應包容又縱容。

  讀大學的日子和我想像中不太一樣。

  我在余柏言的勸說下,開學沒幾天就進了理髮店,把那長得亂糟糟的黃毛給剪了。

  余柏言再看見我笑得不行:“我說讓你剪剪,但沒說讓你剪成圓寸啊。”

  我抬手摸自己的頭髮,有點扎手:“你這人怎麼回事?不聽你話不行,聽你話也不行!”

  他笑,然後讓我帶著他逛逛我們學校。

  人一旦離開從前生活的地方,就好像真的走進了完全不同的人生。

  我和余柏言披著陽光在校園裡散步時,總覺得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樣了。

  我的世界裡沒有泥巴味兒的童年,沒有不被信任的青春期,也沒有始終追趕不上的哥哥,我有的只是自己,一個叫卓凡的大學生。

  我們從校門口一路往裡走,路過教學樓,路過實驗室,路過宿舍樓,路過食堂,路過籃球場,慢慢悠悠地走著,一遍又一遍,一年又一年。

  我們就這樣從盛夏走到嚴冬,從我的大一走到了大四。

  四年的時間,我跟余柏言從沒斷了聯繫,所有人都以為他才是我的親哥哥——對此我很不悅,可他們說:“開學那天來宿舍找你的不是他?”

  這讓我猛然想起我第一次見到余柏言的那天,明明他和我哥的長相沒有半點相似,可我總覺得他們很相像。

  我和他每周開一次房,大部分時候□□,臨近考試會在做完後一起熬夜複習。

  我們從沒提過彼此究竟是什麼關係,就這麼不清不楚地往前走著,牽手、擁抱、接吻、做.愛。

  我哥再沒有出現在我的學校,甚至很少和我聯繫,只有春節能見一面。

  那幾年,他放了寒假都不回家,說是忙。

  爸媽說他談戀愛了,除夕打電話的時候,他們問他什麼時候帶女朋友回家來。

  我在旁邊吃著核桃冷笑,沒人注意到。

  我大三的時候,我哥出國,他還是那麼優秀,全額獎學金是我想都不敢想的。

  而余柏言,繼續在人大讀研究生,也繼續和我保持著每周至少一次的見面。

  當我告訴余柏言我哥戀愛的事情後,他說:“正常,卓越一直很受歡迎。”

  我聽得出他們有過聯繫,我問他:“他談的男人還是女人啊?”

  當時余柏言剛從浴室出來,看了一眼光溜溜地躺在床上的我。

  “他是你哥,怎麼好像你們倆不太熟?”

  “這不是廢話嗎?”我掀開被子讓他進來,“我倆為什麼不熟,你心裡沒數?”

  余柏言在我旁邊躺下,笑著點了煙:“也是。”

  後來我才知道,我哥確實一直和余柏言有聯繫,甚至在他出國前約過余柏言,目的只有一個。

  “我覺得自己有個心結始終沒解開。”在愛爾蘭,我哥對我說,“所以,即便我們都不是第一次了,我也還是想在離開中國前和他做一次,算是正式做一場告別。”

  我杯子裡的咖啡已經涼了,味道變得有些奇怪。

  我問他:“其實你還是愛他的吧?”

  “應該吧,不然怎麼在誰身邊醒來,都以為那人是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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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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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9

  人總是當局者迷。

  我一直到和余柏言分開才終於意識到,但凡我們三個人里有一個性子不那麼擰巴,這段路都不會這麼難走。

  可是也正因為我們都沒那麼健康或者說健全的心理,才讓這感情更難以割捨。

  我哥那時候去了美國留學,天高路遠,還有時差,他跟爸媽的聯繫也變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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