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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拒絕,沒有多說什麼,當天晚上我爸就給我買好了下個星期去北京的車票。

  他告訴我想去就去玩吧,沒考上重點大學也沒關係。

  他說:“咱們家不講究這個。”

  我笑著謝謝他,很想問一句:是不跟我講究這個才對吧?

  不過我沒說,這些都不是什麼重要的事,重要的是我很快就能去北京了。

  對於那個時候的我來說,北京遙遠到仿佛在天邊,那裡神秘得如同天堂,我這種沒有見識過的人是無法想像的。

  更重要的是,那天堂有我想見到的人,我想見余柏言,也想和余柏言一起去見見我哥。

  如此想來,我還是很卑劣的,小人得志一樣,想帶著余柏言到我哥面前去炫耀,就像僥倖贏了一場比賽的新手運動員,誤以為自己天賦異稟、技高一籌呢。

  我要去北京的這件事沒有立刻告訴余柏言。

  我藏著這個秘密煎熬地等待著登上火車的那一刻,當我再次坐上前往北京的那趟列車,內心是雀躍的。

  這一次,我不再是一年前那個只敢偷偷摸摸跟隨、望著對方背影的傢伙了,我踏上的是自己的旅程,要去見的是一定會屬於我的人。

  我找到座位,坐下後深呼吸。

  當火車緩緩駛離月台,我給余柏言發信息:送你個禮物,不過得你親自出來取。

  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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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9

  我並不是擅長搞驚喜的人,也可以說,相比於驚喜,我更擅長的是嚇唬人。

  坐在前往北京的列車上,我不停地想像著余柏言見到我時的樣子。

  意外是一定的,或許還有一絲慌張和驚恐——有一種我真的是來捉姦的感覺。

  想到這些,我會忍不住笑,對待余柏言,我不怕他的任何情緒,因為沒有情緒才是最可怕的,當我不管做什麼都無法讓他有波動的時候,我就應該清楚,他和我的遊戲要到此為止了。

  所以,我滿心期待著。

  去年夏天,余柏言為了用學生證買票可以打折,特意選了十幾個小時的火車硬座。

  第二年的夏天,我爸為了展示對我的關愛,買了動車票給我,從老家的這座小城市到北京只需要六個小時。

  六個小時的車程,我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景色,覺得飄飄然。

  半路上,我哥打來電話,說是爸媽告訴他我已經啟程,讓他去車站接我。

  “不用。”我很果斷地拒絕,“你忙你的吧。”

  之前的事情發生後,我哥和我冷戰了很久,這兩個月逐漸緩和,但也不會沒話找話說。

  我和他之間有了一堵無形的牆,大部分時候當彼此不存在,必須交流的時候,會格外生疏客氣。

  我哥不想搭理我,我是清楚的。

  在他看來,我很不懂事,甚至可以說是不知好歹。

  不知好歹,還膽敢和他搶人。

  後來在愛爾蘭,我和我哥終於因為喝了點酒,敞開心扉好好聊了聊當年這些事,當然,也可能是那個時候余柏言也不搭理我了,所以我哥覺得我們是難兄難弟,說點知心話也沒關係了。

  那時候我哥說:“小時候你總說你笨,但其實我才是笨的那個。要說我和你誰更不會愛人,其實是從小被愛著的我更不懂愛的含義。”

  他極少低頭認錯,可那天他對我說:“從一開始我就錯了,感情不是遊戲,余柏言也不是我的所屬物,他是獨立的人,有獨立的思想和感情,不該被我揮來喝去的。我把他當做我的物品了。”

  在我哥反思的那半小時裡,我也回憶著當初的那些事。

  我跟我哥還是有那麼一點相似之處的,那就是都沒有在能力所及的時候好好回應余柏言的愛。

  可世上沒有後悔藥,愛爾蘭的雨下得再大也沖刷不走我的懊悔。

  十八歲,我高考結束,行了上千公里的路程,來到了我心心念念的北京。

  當我隨著洶湧的人潮走出北京站,站在依舊人頭攢動的出站口,茫然四顧的同時,又有些興奮。

  小時候,還在鄉下踩著泥巴到處亂跑的時候,我從沒想過自己長大以後會是什麼樣,更沒想過有一天能到北京來。

  那個時候,我只知道“北京”這個地名,只知道它很遠,只知道我這輩子都可能去不了一次。

  然而命運還是把我送到了這裡。

  到處都是人,面色匆匆的人。

  他們經過我,再經過我,偶爾有人目光落在我身上,但也只是很短暫的一瞬,之後他們繼續自己的旅途。

  而我,在六月中旬的初夏,只背著個雙肩書包,手裡抓著脫下來的格子襯衫,黑色的短袖被陽光照得和我一起發燙。

  北京的陽光。

  我深呼吸,站在那裡想:余柏言和我哥每天都是在這樣的陽光下生活啊。

  在火車站停留了一小會,我很快就找到了地鐵站。

  人生中第一次坐地鐵,買票、過安檢、刷卡進站。

  一切都那麼新鮮。

  我像一隻混入人類社會的笨拙小狗,小心地跟著其他人,手裡還攥著來之前查好的、寫著坐車路線的紙條。

  當地鐵發動,我站在那裡心跳也開始加速。

  在一個全然陌生的巨型城市中,我在奔赴一場蓄謀已久的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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