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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高考的一個月,我找到了余柏言。
五月份,這座我沒有絲毫感情的城市竟然已經準備入夏,這在我成長的地方是不可思議的,那裡要到七月底才磨磨蹭蹭肯邁入夏天。
校園裡,有些人已經穿上了短袖,但我還堅持穿著又丑又肥的運動服。
不過,讀高中的這一年,我個子瘋長,已經快趕上我哥。不止如此,大概是沉睡的基因終於覺醒,爸媽不止一次說我和我哥長得越來越有“兄弟相”了。
對此,我心情複雜。
從高一的教室走到高三的教室,一路上我鬼鬼祟祟,像只過街的老鼠。
我怕被人看出我是去找余柏言,怕在那條走廊里遇見我那優秀的親哥哥。
我提心弔膽地來到余柏言班級門口,逮到一個人,讓他幫忙叫一下余柏言。
那是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要跟余柏言正面交鋒,我想,這次我得讓他記住我。
卓凡也好,卓越的弟弟也好,總之,他得記住我。
然而,他不在,他的同學說:“他上節課就沒回來。”
那是下午,最後兩節自習課。
高一的我雖然成績倒數,但翹課卻從來不敢,我站在高三年級的走廊里,想像著兩年後我翹課的樣子。
可是,那種想像沒有讓我等待兩年之久,我當天就翹掉了最後一節自習課,因為我在學校後面很少有人去的小花園找到了余柏言。
上課鈴聲已經響起,我躲在花壇後面偷看他。
他坐在水泥台階上,白色的短袖校服被風吹得鼓起來,藍白相間的運動長褲,一條褲腿被卷到了小腿肚。
他戴著耳機,不知道在聽什麼音樂。
他手指夾著煙,偶爾吞雲吐霧。
那天的余柏言給我的感覺和之前大相逕庭,墮落的少年,厭世又消極。
余柏言的那副黑框眼鏡被放在手邊,我很好奇如果我此刻走過去,他會不會把我錯認成我哥。
大概率不會。
我跟卓越不是雙胞胎,我沒卓越那麼好看——即便已經開始有人說我們長得有三分相似,但我仍是那個土包子。
兩種力量拉扯著我,一方面想要去跟余柏言搭話,另一方面又擔心自己翹課被老師發現。
又是一陣風,旁邊的樹葉沙沙響。
余柏言哼起了歌,我聽不懂的英文歌。
我知道,人的一生都在做選擇,那一天在陽光曬得我快要發昏之前,我還是選擇走向了余柏言,因為我清楚,如果這一次我走開了,或許往後都不再有機會接近他。
我站直身子,不再像一個小偷。
我儘可能讓自己走得穩一些,來到了他面前。
我在他岔開的□□站定,他詫異地仰頭看我,只那麼一瞬,我大著膽子彎腰,吻上了他滿是菸草味道的嘴。
那年我十六歲,強迫我哥的前男友和我接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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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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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香菸並不香。
這是在我跟余柏言接吻那一刻的第一反應。
我還來不及感受余柏言的嘴唇是乾燥還是潮濕柔軟,人已經被煙味熏到了。
後來那煙味瀰漫在我的世界裡再也沒散去過,余柏言戒菸又重新開始吸菸,不同時期抽不同牌子的香菸,我們接了無數次吻,我能分辨那些不同的菸草味道,可讓我記憶最深刻的還是在我十六歲那年余柏言留在我口腔中的味道。
他當時愣住了,我也在做出這個大膽的舉動之後,立刻不知所措。
我覺得自己已經不會呼吸,急促然後憋氣,然後再急促地呼吸。
我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做,是像那個午後的我哥一樣,閉上眼吮吸,然後發出□□,還是就這麼靜靜地等著,等余柏言將我推開。
大概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實際上,應該只有幾秒鐘,余柏言夾著煙的那隻手摟住了我。
他可能只是輕輕攬了一下我微微彎曲的雙腿,然後我就膝蓋一軟,跪在了他雙跨間的台階上。
很疼,膝蓋像是要碎了。
但我吃痛的聲音被接下來粗魯的吻堵住了,他的手放在我的後腰上,用力地和我接吻。
原來接吻是這樣的。
像是被侵略,然後被攻占。
要微微張開嘴唇,要打開牙齒,要舌尖勾結纏綿。
我開始眩暈,雙手拄在他身邊的水泥台階上,連太陽穴都在瘋狂地跳動。
這個吻持續了多久我根本不記得,我整個人笨拙地趴在他懷裡,無法思考也無法動彈。
結束是由余柏言宣布的,他的舌尖撤出我的口腔,看著我的時候,愣了一秒,隨即抽了口煙,笑著問:“眼睛怎麼紅了?”
我抬手蹭眼睛,蹭出了眼淚來。
我沒哭,不是哭了,就是莫名其妙流了眼淚,我自己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大概是嗆的,煙味太濃了。
他叼著煙,雙手往後拄,跟我稍稍保持了一點距離,打量著眼前的我。
他的鼻樑上還隱約可見眼鏡框架留下的粉紅印記,他的嘴唇還紅潤。
他問我:“你叫什麼來著?”
“卓凡。”
“哦,對。”
後來余柏言才告訴我,其實在那天之前,他根本從不知道我的名字,在他的世界裡我唯一的標籤就是“卓越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