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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王妃獨自坐在東次間的羅漢床,聽著隔壁時不時傳來笑聲,不覺失神,其中要屬裴沐珊的嗓門最大,
「燕家那邊怎麼說?燕少陵傷勢如何了?」
郝嬤嬤給她遞上一杯茶,笑著回道,「聽說是好了大半,少陵公子迫不及待要來下定,被燕夫人摁住了,」
郝嬤嬤學著燕老夫人的口吻,「你別可大意,眼下外傷看著好了,肺腑還未復原,若不細心調理,往後留下痼疾,可有得你愁,難不成大婚時,還得你侄兒來攙你?」
燕少陵自然不想在妻子面前丟臉,遂老老實實不出門。
熙王妃壓根不急,「遲一些也好,我還舍不得她出閣呢。」
隔壁又傳來一陣鬨笑,好像是徐雲棲輸了,大家都在鬧她,要罰她酒喝,徐雲棲喝了兩杯。
王府許久沒這般熱鬧了,郝嬤嬤聽著心裡頭一片熨帖,與王妃道,「方才丫鬟都與我說,三少奶奶過去是如何,如今還是如何,絲毫不擺閣老大小姐的架子,也沒有因為過去的事而耿耿於懷。」
「她這性子呀……」熙王妃連嘆三聲,「我是自嘆不如。」
想起她坎坷的身世,熙王妃心裡生了幾分疼惜,「也是個可憐的孩子。」
郝嬤嬤乘勢道,「您以後多疼疼她,她就不可憐了。」
熙王妃沉默良久。
*
熙王府這廂與荀允和聯上姻,令秦王如臨大敵,翌日晨起藉口與燕貴妃請安,便迫不及待與母妃商議對策,
「娘,兒子現在是四面楚歌,舅舅這一去,朝中支持老十二的呼聲越來越高,如今又多了個熙王,眼看太子之位近在遲尺怕要擦肩而過了。」
自從太子被廢,秦王感受到聖眷漸頹,因此有了這心灰意冷的一句。
燕貴妃倒是比他沉得住氣,不過臉色也很不好看。
「局勢對我兒著實不利,不過為娘認為,你大可不必忌憚熙王府。」
秦王愣道,「為何?」
燕貴妃正色道,「陛下將皇位傳給誰,都不可能傳給熙王。」
秦王雙目瞪大,滿臉愕然,「這是什麼緣故?」
自他記事起,父皇就不喜熙王,可真正緣由,秦王並不太清楚。
只見燕貴妃喟然長嘆,「此事一直是你父皇心中的傷疤,沒人敢提,今日我少不得告訴你,你切勿告訴他人,唯恐惹了你父皇不悅。」
「你可還記得明月公主?」
秦王搖搖頭,「兒子實在沒什麼印象。」
燕貴妃點點頭,再道,「她是你父皇唯一的嫡公主,生下來時天降祥雲,那一年東南發生蝗災,由著小公主出生後,蝗災奇蹟般消退,你父皇將她的出生視為大晉祥瑞,一直珍愛如寶。」
「可惜小公主出生不久,被診斷出心疾,你父皇心痛如絞,下旨令太醫院悉心照料,就這麼養到了十歲,她十歲那年,突發疾病,此病一直是太醫院柳太醫看診,柳太醫極擅針灸,每每有起死回生之效,可這一回,柳太醫聞訊提著醫箱急急往明月宮奔去的路上,突然被在御花園亂竄的熙王給撞倒了。」
秦王聽到這,心登時猛跳了一下,「老四這小子自小一身蠻力,別說撞一下,便是被他捏一把,骨頭都要斷了。」
燕貴妃面龐露出惋惜,「可不是,更不巧的是,柳太醫被他一撞,整個人往路邊一顆巨石栽去,額頭鮮血淋漓不說,引發了老太醫的心疾,柳太醫當場斃命,小公主由此也沒能救回來,皇帝一日之內,失去愛女與名醫,快氣顛了去。」
「實話告訴你,你父皇當年差點一劍砍了熙王,是皇后拖著病驅求情救下了他。」
秦王聽完經過不甚唏噓。
燕貴妃再道,「那柳太醫是當時太醫院最負盛名的杏林國手,不僅醫術過硬,人品更是沒的說,滿朝無不讚譽,那些年京中受他惠益的比比皆是,陛下的頭風也一直是他看診的,柳太醫死後,陛下頭風發作了半年,心裡把熙王恨得牙痒痒。」
「三十年過去了,無論熙王軍功如何卓著,你父皇始終不看他一眼,也就是近幾年裴沐珩脫穎而出,你父皇對熙王方才和緩不少,你說有這一樁案子在,你父皇能將熙王立為太子嗎?」
秦王明白所有始末,反而對熙王生出幾分同情,「老四也是倒霉。」
「那依母妃之見,兒子該怎麼辦?」
燕貴妃果斷道,「拉攏熙王府,對抗十二王裴循。」
*
燕貴妃這番勸說效果顯著。
次日朝議,揚州鹽場出了亂子,掌事太監遇刺,死了不少侍衛內監,此案震動朝野,朝中要遣人前去查案,秦王力舉裴沐珩,誰都知道揚州是皇后母族盤踞之地,揚州也算十二王的老穴,秦王用此計離間裴沐珩和裴循,徹底將裴沐珩拉攏至秦王府麾下。
十二王裴循立在大殿中,悠哉悠哉朝皇帝拱手,
「父皇,兒子也舉薦小七,他為人清正,老練闊達,由他去必能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皇帝准了。
消息傳回熙王府,陳嬤嬤便告訴徐雲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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