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頁
忽然,一個宮婢瞧見了什麼,欲言又止。
崔木蓉順著她視線看過去,透過半人高的穿衣鏡,目光落在自己白皙脖子處的一坨紅痕上。
指尖輕輕觸摸一下,崔木蓉笑了,是太子今早留下的吻痕。
「太子妃,奴婢給您換一件高領的裙子吧?」為首的宮婢請示道。
崔木蓉無所謂地道:「不必,露出來正好。」
宮婢:……
宮婢哪裡知曉崔木蓉的心思,她是故意要露給即將前來給她慶賀生辰的裴海棠看呢。
裴海棠若是知曉她這個心思,非得翻個大大的白眼不可,滾,誰在意你和太子之間的那點破事!
話說,裴海棠進宮後,剛下馬車,居然在甬道里偶遇了裴珍珠。
裴海棠笑了:「姐姐好,許久不見。」
裴珍珠原本站在牆根那邊,聞言,立即靠近了,勉強扯出一個笑:「郡主好,許久不見。」
裴海棠迅速打量裴珍珠一眼,才半年不見,裴珍珠身形消瘦了,瞧著像是瘦了好幾圈,再細細瞅她面容,嘖嘖,哪還有出嫁前的美麗光亮,即便上了胭脂水粉提氣色,也掩飾不住那份憔悴,尤其眼底泛著淡淡的青色,看來這婆家日子很不好過啊!
察覺到裴海棠打量的目光,裴珍珠下意識地挺直腰背,努力讓自己顯得有氣質,倔強地不肯服輸。
裴海棠笑了:「姐姐,自打出嫁後,怎麼也不見你回娘家轉轉呢?聽聞三朝回門都沒回?這就是姐姐不對了,再喜歡婆家,也不該徹底將娘家丟開了呀。」
裴珍珠:……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她哪能不思念娘家,可顧夫人那個黑心腸的,硬說武安侯府是她堂哥家,算不上娘家,不許回!
婆婆故意使壞,她又能怎麼辦?
裴海棠繼續笑:「過去的事兒便算了,馬上就要過年了,大年初二是出嫁女兒回娘家的日子,姐姐……可別又忘了。」
說罷,裴海棠丟下裴珍珠,逕自往御花園那邊去了。
裴珍珠恨恨地咬緊牙關。
既恨裴海棠當面揭她傷疤,又恨眼高於頂、嘴毒心毒的婆母!
恨過後,裴珍珠以落後裴海棠十步的距離,一同往御花園走去。
不多時,穿過御花園,來到岔路口,居然見裴海棠走錯了道,裴珍珠頓了頓,還是癟癟嘴提醒道:「郡主,這條路才是通往東宮的。」
今日進宮,顯而易見都是來給太子妃慶賀生辰的。
裴海棠停住步子,轉身道:「姐姐,我昨兒剛回京,今早進宮是來給皇舅舅和皇舅母請安的,並未走錯道。」
區區一個太子妃,還不足以讓她專門跑進宮一趟!
裴珍珠:……
無視裴珍珠發僵的表情,裴海棠帶著婢女,朝氣蓬勃地朝皇舅舅的紫宸殿行去。
一刻鐘後,紫宸殿裡響起裴海棠親昵的呼喚聲:「皇舅舅,這回前往西北,棠棠可是見著世面了!」
聽到棠棠嬌滴滴的聲音,正伏在龍案上御筆疾書的宣德帝,立馬停筆看過來。
只見裴海棠一身青草綠繡竹葉的襖裙,外罩一條白狐皮斗篷,發髻上別著一支獨特的竹子製作的竹簪子,她手裡捧著一罈子酒,雙眼晶亮地款步走來,像極了翠竹林里走出的小仙女。
宣德帝笑道:「哦?見著什麼世面了?」
裴海棠來到宣德帝跟前,笑道:「抵達西北那日,非常湊巧,撞見涼州刺史發放軍餉。裴家軍推了軍餉就走了,結果途徑一條峽谷時,遭遇了一大群賊人搶劫。裴家軍也真是好樣的,各個龍精虎壯,不到兩刻鐘便將賊人殺了個血流成河!不愧是我爹爹曾經的部下!」
宣德帝斂起笑容,問:「那賊人是?」
裴海棠直言道:「棠棠不瞞皇舅舅,正是神策軍。」
宣德帝面色微沉。
太子大婚那日,西北神策軍就鬧了一通,說什麼讓太子妃給他們做主,事後,宣德帝立馬派人去西北徹查,結果查出神策軍和裴家軍火拼之事。
裴家軍陳情道,近年來遭受神策軍搶奪軍餉和撫恤金,他們實在忍無可忍了,才奮起反抗!
神策軍卻抵死不認,強行分辯道,裴家軍謊話連篇,強行掩蓋殺戮神策軍、打砸神策軍軍營的罪行。
目前,兩支西北軍隊的統領均押送進京,正在大理寺接受調查。
宣德帝問道:「棠棠,你當真見到神策軍搶奪裴家軍的軍餉?」
裴海棠鄭重地點頭,舉手發誓道:「皇舅舅,棠棠不僅親眼所見,還親耳聽到神策軍的西北統領無恥地指責裴家軍,得了軍餉,不主動上交,討打!」
聽聽,聽聽,搶奪他人軍餉,還搶得如此理直氣壯!
神策軍還真是無法無天啊!
宣德帝抿緊了嘴角。
裴海棠突然換個話題,把懷裡的一罈子女兒紅,擱放到宣德帝懷裡,道:「皇舅舅,不想那些糟心事了,我和少虞哥哥回了爹娘曾經居住過的軍營,從一株大樹下挖出了幾罈子女兒紅。聽陳紹將軍說,這是爹娘生前埋下的,棠棠想著皇舅舅也時常思念娘親,便帶了一罈子來。」
摩挲著這壇酒,宣德帝愈發感慨萬千。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