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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海棠又哼道:「換個顏色,綠色忒難看。」
翠玉和翠竹:……
今早還夸綠色迷人呢?
最後,聰慧的翠竹挑出一件藍汪汪的蘇繡襦裙,外罩一條薄如蟬翼的淺藍色褙子。
藍色與綠色相近,也能搭配上那支竹簪子。
兩個丫鬟一前一後伺候主子更衣,完畢後,裴海棠坐下梳妝,從銅鏡里瞥見翠竹手執竹簪子要給她插上,裴海棠腦袋一偏,嫌棄道:「不要,換別的。」
翠竹捏竹簪子的手一頓。
這才徹底明白,小郡主生氣了。
生誰的氣?
很顯然,四皇子。
翠竹不知主子為何鬧彆扭,但她很有眼力見,飛快擱下竹簪子,換上發著白光的東珠簪子。
梳妝完畢,翠竹看著銅鏡里明艷動人的主子,笑著哄道:「郡主午飯沒吃,餓了吧?奴婢去傳晚飯?」
裴海棠卻嘟嘴道:「不吃!」
翠竹:……
~
前院書房。
下午從街頭招來幾個巡邏的金吾衛,朱少虞在書房接待他們,打探一輪衛所的事兒。結束長談,讓小廝送他們出府時,最後一抹夕陽的餘暉已經消散在院子里,檐廊下懸著的琉璃燈全部點亮。
突然瞥見翠竹等候在門邊的身影,朱少虞招她進來問:「郡主睡醒了?可曾用過晚飯?」
預料到結束得晚,他一早囑咐過翠竹,晚飯不必等他,讓郡主先吃。
翠竹正為了這事而來,面露焦急道:「四皇子快去看看吧,郡主她不肯吃飯,好像在與您置氣。」
朱少虞:……
莫非沒控制好力道,弄傷她了。
毫不猶豫地起身,朱少虞大步跨出書房,燈籠也來不及提,摸黑朝上房快速奔去。
一進主院大門,便見東次間開著半扇窗戶,裴海棠一身湖水藍的裙子站在窗前,眺望懸掛在枝頭的彎彎月牙兒,她果然不高興,小嘴嘟著。
瞥見他,「砰」的一聲,裴海棠迅速將窗戶一關,阻斷了他的視線!
朱少虞:……
邁進堂屋,他撞見從裡頭出來的翠玉,翠玉忙低頭讓到一旁,待四皇子走過,翠玉快步退出堂屋,將門帶上。
朱少虞穿過珍珠門帘,便見裴海棠側對他坐在榻上,光看她僵硬的背脊和緊繃的面頰便知此番氣性不小,而她榻下的地板上……
赫然擺放著一張搓衣板。
朱少虞:???
這時,院子里隱隱傳來翠竹和翠玉的命令聲,似乎將院中當值的丫鬟婆子挨個打發去院外,然後,她倆從外頭將東次間的所有窗戶一一關上,以防下人攀樹偷窺。
隨著最後一扇窗「吧嗒」地關上,朱少虞疑惑地站定在裴海棠面前,雙手搭上她肩頭,柔聲問:「棠棠,怎麼生氣了?」
「啪」!
「啪」!
裴海棠惱火地拍開他兩隻爪子,抬頭瞪他:「你不知道?」
隨著她抬手的動作,廣袖垂落,露出淤青一圈的手腕,被他攥出來的。
這樣的淤青,她後背嬌嫩的肌膚上更多,在馬車上磨出來的,不僅沒眼看,還疼。被他那樣狂風暴雨似的「懲罰」,嬌弱的她根本受不住,可她百般求他,喊啞了嗓子,他也沒憐惜她一分。
朱少虞悻悻地摸摸鼻子,柔聲賠罪:「下回,我輕點?」
「還有下回?」
裴海棠眼底泛起水意。
一滴委屈的淚珠順著她纖長睫毛而下,啪嗒一聲,溫熱地滴落在他麥色手背上。
一向鎮定的朱少虞突然有點慌。
連忙摟她入懷,哄道:「棠棠,不哭,我發誓再沒下回了,我會努力控制好力道。」
裴海棠掙脫開,仰著臉控訴:「這些便算了,我真正委屈的是,你疑心我對太子舊情難忘。我都解釋了我沒有,可你絲毫不信我!」若非如此,他也斷不能醋勁滔天地可勁兒折騰她,尤其拔步床里,簡直不是人!
說著,眼淚掉得更凶。
朱少虞再次要抱她時,裴海棠雙掌發力,發狠地推得他一個趔趄。
裴海棠掛著淚珠與他雙眸對視:「朱少虞,你摸著良心自問,成親後,我對你不夠盡心嗎?不夠掏心掏肺嗎?你還要我怎樣?拿匕首把心掏出來給你看嗎?」
說著,她唰的一下抽出矮几上的匕首,冷光粼粼地抵在胸口。
作勢要剖出自己的真心!
朱少虞眼疾手快,搶在刀尖刺破衣裳前,一把奪過匕首往地上一擲。
在她水靈靈的淚眼中,朱少虞仿佛看見過往的一幕幕——
她為了幫他對付鐵霸王,搶在成國公告狀前,先向父皇控訴;
她為了助他升官,多次在父皇面前美言;
她為了對付「霸街」的神策軍,陪他一起跪在紫宸殿前給父皇請罪;
她為了收買縣衙下屬的心,重金買來珍饈樓的烤雞,笑著給捕快們鼓勁;
她為了給他添置新衣,大清早追去縣衙,親手拿捲尺給他丈量尺寸;
狩獵場上「搶公主」遊戲,他歷盡艱辛連闖三關、打敗了神策軍,她興奮至極撲到他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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