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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公主身旁走著的年輕男子,則是太子朱清硯。
二十歲的太子,高大俊美,一身明黃繡龍紋的錦袍,將他長身玉立的身形襯得更挺拔如松,舉手投足頗具任君風範,待裴海棠尤其好,哪怕出了那樣的事,他也執意要娶她。
可惜,終究有緣無份。
裴海棠避開他,視線只落在三公主身上。
「喲,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還有光瞅我,不瞅我太子哥哥的時候?」三公主的嘴一向賤,「也是,你都偷人、另嫁、背叛我太子哥哥了,自是沒臉再糾纏。」
聽聽,這話有多難聽,擱在未嫁時,依著裴海棠的火辣性子,非得一鞭子抽過去不可。
以前真抽過,可惜三公主記吃不記打,下回照樣犯蠢。
「鈴兒,不許胡鬧,」朱清硯身為三公主的同胞大哥,又是當朝太子,直接開口訓斥,「再敢胡言亂語,孤必讓母后罰你抄《女戒》《女訓》各一百遍!」
三公主嘟起了嘴,裴海棠都與四皇子苟合、另嫁了,她在幫他出氣好不好?怎的太子哥哥還是不分好歹、偏幫裴海棠呢!
每次都這樣!
過分!
三公主就是不服氣,不悅地來到鞦韆前,乾脆一屁股搶了裴海棠的座,同時讓她跌個狗--吃--屎。
裴海棠卻提前盪開鞦韆。
於是乎……
「噗通」一下,三公主鞦韆沒搶著,反而仰摔在積雪上,濺起一蓬蓬細雪,惹得不遠處過路的宮婢紛紛頓足觀望,可謂丟盡了臉。
「你!」氣得三公主直指裴海棠。
裴海棠置若罔聞,繼續悠哉悠哉盪自己的鞦韆,先頭憐憫三公主上一世慘死的份上,沒與她計較,她卻犯蠢第二次來招惹,那對不住了,裴海棠就不是任人欺負的性子。
「來人,將三公主扶回寢殿休息,」朱清硯一向溫和的臉上,肉眼可見地浮起一絲不悅,卻是對三公主的,「罰抄《女戒》《女訓》各一百遍,抄不完,休想出來。」
這便是禁足了。
東宮太子有這樣的權威。
三公主委屈極了,本就摔疼了屁股,還被親哥哥又罰又凶又是禁足的,最後眼淚噠噠地被宮女架走了。
三公主一走,偌大的後園,霎時只剩下她和他。
天空又下起了小雪,裴海棠繼續悠悠地盪鞦韆,偏著小腦袋,一遍遍看著右側掠過來又掠過去的一樹樹紅梅,輕嗅它們隨風而來的幽香,沒說話。
突然,鞦韆被人逼停了。
朱清硯似一棵青松堵在她面前,雙手攥住鞦韆藤。
裴海棠依然沒說話,安靜地低頭,看著他明黃色袍擺和腳上的玄色皂靴,這靴子分外眼熟,是她去年一針一線給他做的。
「棠棠,孤……」
裴海棠直接打斷:「太子哥哥,我和四皇子相處很好,凡事他都聽我的,你不必擔心。若他哪天不聽話了,你可要為我做主呀,好不好?」
說罷,裴海棠仰起小臉,一臉婚後幸福的樣子看著他。
然後就見朱清硯眸中陣痛,難以置信她能這般快移情別戀,嫁過去才三個月!
「棠棠,你認真的?」
「太子哥哥,緣分這種事妙不可言,日後,你也會遇到自己心儀的妻子。對了,你腳上這雙靴子扔了吧,我夫君見到會不高興的。」
朱清硯一陣絞痛。
他仿佛聽到自己心臟一點一點碎裂開來,「咚」「咚」「咚」,一聲緊著一聲,連響無數下,被的她拿起錘子一下一下殘忍地敲碎。
再拋棄。
朱清硯木然地維持雙手緊攥鞦韆藤的姿勢,三魂六魄全被掏空,僵得一動不動。
裴海棠收回視線,彎腰從他胳膊下探出,離開了鞦韆,也殘忍地離開了他。
其實,上一世她勇敢地陪他瘋過,信過太子哥哥嘴裡的「等她和離」,信過他承諾的「非她不娶」,然而沒多久,他終究抵不住各方壓力,娶了別的姑娘。
~
從皇宮出來,裴海棠沒回郡主府,直接去了隔壁的武安侯府。
「郡主稍等,咱們老夫人稍後就到。」
老夫人?
聽起來就諷刺,按照大召國風俗,裴玦過繼給了她爹爹,承襲了爵位,確實有資格住進武安侯府了。但,裴玦理應自覺地與大伯父一家斷絕關係,他一人入住即可。
他們倒好,反著來。
非但不斷絕,還一大家子搬離曾經的小破宅子,全部入住豪華寬敞的武安侯府。
真真是不要臉!
「哎喲,棠棠啊,幾個月不見,大伯母怪想的。」
王桂芳瞧著熱情好客,人還在迴廊上走著,嘹亮的嗓門已先到。
裴海棠聽了,立即從圈椅里起身,特意走至門外,滿面笑容地站在陽光充足的迴廊上。
王桂芳明顯一怔,雙眼都羨慕地瞪大了。
裴海棠身上的斗篷是什麼材質的呀,綠瑩瑩地發著光,就像一隻神鳥將身上漂亮的羽毛全贈給她了似的,流光溢彩,太美了。
「大伯母,您也喜歡?這是今兒剛從東市的皮貨坊淘來的,據說是孔雀羽毛所織,叫雀金裘,我瞧著精緻好看,就買下了。」
裴海棠走近了,故意慢慢旋轉一圈,勾得王桂芳眼神都直了。
「花了多少?」
「不多,才五千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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