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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霎那,蘇正行忽然有些躊躇,腳下的步伐驀地停住,風衣袖口下,不安的手指緊攥著。
她說,讓他離她遠一點。
她現在大概並不想見到他吧。
罷了,只要她沒事就好。
蘇正行就這樣遠遠地看著,保持著合適的距離跟在林蕎身後。
初秋的晚風還殘留著盛夏的喧囂,老城區街道旁的商店裡仍播放著鼓點強烈的音樂,路口的夜市熱火朝天,叫賣聲、笑鬧聲不絕於耳。
梧桐樹下,燈影綽約,林蕎長長的影子拉長在青灰色的磚石上,她大概是真的醉了,走走停停,時不時需要仰頭靜立讓自己清醒一會兒。
有好幾次蘇正行都想上前扶住她,她的身子晃了晃後又站穩,繼續朝前走。
街邊紛亂的鼓點仿佛並未消散於空氣中,而是全砸在了蘇正行忐忑的心上。
不行,她這頸椎真的得去醫院看一下了。
林蕎第十八次停下來仰頭活動脖子。
前段時間天天低頭玩手機,昨天一下子運動太過,今天為了漂亮還穿了個掛脖露背的裙子,現在晚上被涼風一吹頸椎像被人打了一樣疼。
不能拖了,等下回去就掛號。
這樣想著,林蕎收回自己對天空高仰的下巴,許是收勢動作太快血液流速跟不上,大腦突然缺氧,「嗡」得一下,身體猛地失去重心。
她本能地伸手想去扶些什麼,可四周空空如也,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栽倒下去。
就當林蕎以為自己今天少不了要摔破層皮時,一個強有力的手臂從身後托住她,帶她撞進一個結實的胸膛。
「小心!」
林蕎抬頭,帶著熱意的熟悉氣息闖入鼻腔,蘇正行稜角分明的下顎近在咫尺。
他的嗓音微啞低沉,焦急的同時還有些小心翼翼。
林蕎抬手便想推開,卻因慌張又崴了一下,蘇正行忙再度撈住她,微糲的手掌穿過捲曲的長發,貼在她後背裸露的肌膚上,熾熱,滾燙。
胸腔里,心跳不自覺開始加速。
「你喝醉了。」
他垂下眼,眸中是不加掩飾的關切。
林蕎喝了酒,呼吸中確實帶著些許酒氣,剛才也意外地沒站穩,他好像真的以為林蕎喝醉了,眉頭緊蹙著,不肯放鬆手中的力道。
他溫柔關切的樣子令林蕎有些恍惚。
他不是已經回到了自己的身體?為什麼突然又好像變回了從前?現在站在她面前的究竟是當初住在她意識里與她朝夕相處的蘇正行,還是在她的謊言中一點點落入陷阱交付真心的蘇正行?
那個說願意乞求她的愛的人,究竟是哪個他?
有一個大膽的念頭自腦海中生發出來,但林蕎不敢確定,她需要驗證。
望著咫尺之外的熟悉面龐,她忽然踮起腳,勾住他的脖子,仰頭緊貼上他的唇。
突如其來的靠近令蘇正行的呼吸驟然一滯,唇上微涼的柔軟化作一股暖流在頃刻間填滿心中的空洞,酥麻的觸感帶動著靈魂發出戰慄,他努力克制著,克制著身體的顫抖。
可林蕎仿佛並不打算就這麼輕易放過他,她似乎在探尋著些什麼,雙手攀著他的肩膀,輕咬慢舔,把當初從他這裡學來的招數全部還給他。
周身的血液好似全部涌到了頭頂,身體裡的每一根神經都在叫囂著狂舞,蘇正行的呼吸開始變得粗重灼熱,他忘記去探究她為什麼這麼做,也不想探究,臂彎收緊,只想擁住她,緊些,再緊些。
感受到身前人逐漸卸下的心防,林蕎乘勝追擊,伴隨著更加深入的探索,繾綣交纏,將微醺的醉意染進他的唇齒間。
霎時間,所有的隱忍與克制在這一刻轟然崩塌,蘇正行的手掌插進她的髮絲,抵著她的脖頸想要回應。
可林蕎卻沒讓他得逞,她躲開了,蘇正行似是不解,再度傾身,但林蕎還是躲。
他停下來,染上情/欲的眸子凝著眼前人,呼吸噴薄在咫尺之間。
林蕎整個人都被他撈在懷裡,雙手手柔弱無骨地貼在他胸膛,氤氳著霧氣的眸子忽然認真起來,一本正經問:「垃圾車有幾個燈?」
這突如其來的不合時宜的提問令蘇正行有瞬間的恍惚,不過下一秒他便明白過來林蕎的用意以及她突然的反常,殘存了些許水光的唇角細不可察地彎了彎。
後背的力道加重,林蕎被推著朝他更貼近了一些,肌膚相觸之處,薄薄的衣料交換著體溫,緊接著,帶些輕笑的語氣在耳畔響起,「九個燈。」
這一次,還未待林蕎反應,滾燙的吻便不由分說地落下來,他吻得很深,掠奪著林蕎的每一寸呼吸,林蕎立刻敗下陣來,渾身都失了力氣,雙腿發軟,像從前的每一次一樣,毫無招架之力。
蘇正行喜歡親吻,尤其喜歡林蕎主動吻他,之前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是想方設法讓林蕎親他。
但林蕎實在不擅長接吻,為了緩解尷尬,每次事後都只能說一些冷笑話打岔,而他每次也都很配合地去回答這些冷笑話。
所以他們本來就是一個人,無論時空如何變幻,記憶如何復加,他們從始至終都是同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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