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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姱帶著這麼一樣東西上山,像是要嫁人前敬告父母的意思。
伏晙沒問什麼,只伸手想把她手上的東西接過來。「我陪你去。」
羲姱退後一步,避開了他的手。「不必了。」
她定定看了他一會,似乎想在他身上,找回自己曾經喜歡的少年的影子,可她最終搖了搖頭。
「你我徒有移山填海的能力,卻誰也不能倒轉時間。」羲姱垂眸笑了一聲,戲中人的台詞,戲外人的心聲,這一刻似乎交疊成某種巧合。
「有太多事情,橫在我們之間,我找不回年少的你,也找不回當初那個喜歡你的那個自己。分明你還是以前的樣子,我叫你,還是一樣的名字。可偏偏我又比誰都清楚,你永遠不會是他。」
「我們終究,回不去了。」
故事的結尾。
羲姱獨自走向屋外的夜雪,雪色吞沒了她的白衣,孑然一身,乾乾淨淨。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她沒有回頭。
她知道。
十六歲的伏晙,就在前面某一處等著她。
「卡!」
聶遠在監視器前喊了一聲,他遠遠地招了下手。
「商連,你來一下。一會的特寫有個地方需要注意。」
身後的腳步聲漸遠。地上的雪是鋪的白石灰,倒是不冷。慕阮阮有些脫力地慢慢坐到地上,疊起來足膝高的木箱剛好成了支撐。
有工作人員跑過來。
「慕老師,今天您的戲已經拍完了,您早點回酒店休息吧。」
慕阮阮撐起一個笑容。「知道了,我坐一會就回去。」
不止是今天的戲結束了。
她演完了羲姱的一生。
她喜歡她的肆意,感受過她的遺憾,理解她的放下與放不下。有關這個人的一切,都隨著這場戲封緘,等待被人揭開,被人看見。
安靜,沉默的告別。或許最適合這個角色,也適合她。
夜戲的照明燈忽然滅了。
千人的片場安靜下來,像是被人忽然按下了靜音鍵。慕阮阮有些疑惑地回過頭,黑暗裡有人點亮了蠟燭,人們擠在一起,慢慢朝她的方向聚攏過來,像湧向寰宇的星火。
聞商連站在中間,手上捧著塊超大號的翻糖奶油蛋糕。稍顯幼稚的顏色塗鴉,在他手上顯得分外格格不入。
聶遠站在他身邊,居心叵測地推了推他。
「不是你提的主意嗎?這個時候是不是還差點什麼啊。」
「節目就免了吧。」聞商連笑了一聲,他單手撥動火機,將蛋糕上的蠟燭一一點亮,遞到一臉茫然的慕阮阮面前,火光映著她的眉眼。
「生日快樂,慕老師。」
「許個願吧。」
第36章 意外
慕阮阮吹滅了蠟燭。
閉上眼睛的那一刻, 她像回到了剛和聞商連在一起的那年生日。她一個人,在黑暗的公寓裡,為等待一個不會回來的人, 靜坐到手腳冰涼。
她不清楚聞商連是不是刻意, 要讓之前的遺憾以這樣一種方式,填補回來。
約定, 生日,第一部 戲的男主角。
仿佛他們之間有隱秘的長期債務。
慕阮阮睜開眼睛的時候, 聚在身邊的工作人員好奇地問了一句,「慕老師許的什麼願?」
慕阮阮笑笑說,「當然是《如故》熱度破萬, 收視長虹。」
眾人轟然哄鬧起來。
「慕老師當真是內娛事業批。」
「這個不能算。有聶導和兩位老師在,火不是板上釘釘的事?」
「道具那邊還有多的蠟燭嗎?拿過來讓慕老師重新吹。」
「實在拿不出來了。再多明天的夜戲就要穿幫了。」
「我偌大的劇組, 」聶遠一瞪眼, 「還買不起兩根蠟燭了?」
慕阮阮笑得前仰後合。
這場戲後面的通告都是假的,全劇組合起伙來瞞她一個人。拍殺青合照的時候,慕阮阮被推到了正中間, 他們在她身後擺出各式各樣奇怪的手勢,她傻笑的臉成了鏡頭裡最醒目的部分。
劇務還特意還買了好幾大箱生啤,大有一副狂歡到天明的架勢。或許是覺得單喝酒不夠盡興,他們還特意叫道具組拿骰子出來,打賭誰輸了誰就去給聞商連敬酒。在一旁聽了全貌的慕阮阮, 默默掃了一眼參賽人的數量,大概有二三十個。
輪流制, 真是一種可怕的規則。
但她並沒有提醒聞商連的同袍之義, 趕在片場變成午夜場之前就抽了身。慕阮阮知道隔壁小樓上有個露台,可以俯拍到整個片場, 她想在那裡拍個照片。
離開前,她從統籌那裡要了兩支煙,ESSE柑橘味。
這項技能,還是慕阮阮在韓國當練習生的時候學會的。壓力大的時候,就躲到樓梯間點一根,她最喜歡咬碎煙管里爆珠的那一刻。等尼古丁帶來的多巴胺攻占大腦,再回去堅持那些枯燥、反覆、漫無盡頭的訓練。
她菸癮不大,回國之後,這算是第一次抽。
慕阮阮在露台上站了好一會,遠遠去看布景、攝影機、模糊掉表情的人群,直到煙被風吹得只剩半截,她才踩著露台的邊緣探出半個身子,還沒等打開攝像頭,聞商連的聲音卻比景別先一步入了鏡。
「當心些。」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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