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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爺忘了,我從來不是什麼君子。」羲姱笑了一聲,「事到如今木已成舟,侯爺與其在我這白費唇舌,不如想想摺子,儘快與我撇清關係。」

  傅行深沉沉看她一眼,「你就這樣想我?」

  「盡忠職守,侯爺高義。」不知怎的,那目光像是塊烙鐵,倏地燙了羲姱一下,她垂了眼,輕聲道,「我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場對峙後是罕見的沉默,傅行深連夜差人將她送出府的時候,羲姱還在想,以傅行深行事之手段,要想獨善其身實在太過容易。

  她畢竟只是個妾。

  萬幸她只是個妾。

  臨行前,她坐在陳設乾淨的馬車裡,聽見傅行深似乎在車外叫了一聲自己的名字。

  羲姱沒有應,車簾的一角輕輕動了動,傅行深的眉眼從帘子縫隙里一晃而過。他像是想說些什麼,最後卻只落成一句輕飄飄的珍重。

  珍重,羲姱心道。

  若能死在你手裡,倒也算是一種圓滿。

  可她沒有被送進宮裡,侯府的車夫馬不停蹄,把她送到了一處北境邊上的村落。

  傅行深不知道什麼時候,在這個偏僻的鄉壤置了處小宅,倒是清淨。她在鎮裡與世隔絕地待了一陣,沒等來自己的問罪書,倒等來了一封長信。

  這信原本是送不出來的。

  傅行深估計是想把它付之一炬,可他離開得匆忙,沒料到風把未燒完的信,從火盆里吹了出來,又被傅行深的親信撿到,誤當作傳訊送了出來。幾經輾轉,才到了羲姱手裡。

  羲姱至此方知,那碗苦得要死的湯藥,根本不是什麼毒藥,而是傅行深千辛萬苦求來的,醫治她舊疾的良方。原來傅行深之前所做種種,不過是企圖在攘權奪利的朝堂上,在小皇帝日漸膨脹的野心下,護她餘生周全。

  她早該明白的。

  答案在相處的細微處,在隱晦的話語裡,已被說過千百次。只是那時的羲姱,滿眼都是兩國和平,對傅行深更是防備到了極致,恨不得把他的每一份好意,往最壞的那處想,哪裡看得到,他一早就全然交付的真心。

  信的末尾,是句被火舌吞掉的半句詩,又或者執筆者本意就是擱淺於此。

  「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

  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

  心若有所嚮往,何懼道阻且長。

  戰場上多少次與死神擦肩而過,朝堂里多少次明槍暗箭,都沒教她如此慌亂過。羲姱顧不上傅行深親信的阻攔,奪了馬就往都城趕。

  可是已經太晚了。

  她不眠不休趕到王宮時,傅行深早已死於亂箭之下。

  他未殮的屍身,就是南國主君特意為她設下的陷阱。那也是神女羲姱——

  在凡世里的最後一個劫難。

  聶遠初讀劇本的時候就覺得,凡塵這一世的結局就該配一場大雪。雪覆落宮牆古蹟,就如他們遮掩了一生,直至死亡也沒能說出的心跡。

  「羲姱臨死的時候,應該還抱著和傅行深來世相見的願望。」慕阮阮安靜聽聶遠講完,幾乎已經半入戲了,她聲音聽起來懨懨的,惹得聞商連抬頭看了她一眼,

  「可她根本還不知道,自己和傅行深,已經沒有來世了。」

  這是書中一個極隱晦的伏筆。

  這一世的羲姱見慣了生死的緣故,一向是不輕信鬼神的。

  可她進了侯府後的有一段戲,卻託了侍女買了幾本志怪傳記來看,就接在她和傅行深花燈節上,從廟裡走了一遭後。

  被問起的時候,她也只是笑著說了一句閒著也是閒著。

  劇本中這段不夠三行得到對話,卻被慕阮阮拆出來分析了好久,寫在了滿滿當當的人物小傳里。

  在她看來,這就是羲姱心動的起點。臨近死亡的那一刻,她應該比任何時候,都希望書里那些傳說是真的。

  可傳說是真的不假。

  對他們來說,卻是斷絕所有重逢的可能。

  慕阮阮輕輕遮了下眼睛。

  細小的涼意落在她臉上。

  下雪了。

  「這個點抓得太好了。」聶遠聽完慕阮阮的解析,連著說了幾聲好,他轉頭詢問聞商連的意思,「你怎麼覺得?」

  「我認為,」聞商連放下手中的劇本,他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這段戲要改一下。」

  第21章 戲外

  因為下雪,橫店當天的溫度突破了歷史新低。

  在零下十多度的天氣里,脫掉唯一禦寒的羽絨服,實在需要莫大的勇氣。開機前慕阮阮要了冰塊含在嘴裡,心想。

  凍不死的青衣,熱不死的花旦,這句話誠不欺我。

  不過這場戲裡最難受的不是她,而是聞商連。

  他扮演的是一個「屍體」,正反打加上特寫保底三條,要全程跪在地上不能動,拍到最後估計也分不清楚,僵硬感究竟是演出來的還是凍出來的。

  這段場景的高光點全在女主身上,男主的鏡頭必然不多。圈裡有些一線咖,會藉口膝蓋有舊疾,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戲就交給替身,後期再把臉P上去。但聞商連雖然毒舌,敬業是卻是出了名的,他連高難度打戲都要自己上,一場雪,必然也不會成為他推拒的理由。

  化妝老師抹掉聞商連的唇色,又用筆刷蘸著血漿在他臉上補了兩筆,再三確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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