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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言和莊念已經準備睡下,聞聲抬頭。
屋內的燈亮著,莊念偏過頭去看了顧言一眼,「那個瘋子呢?」
第二百三十章
牛二的家在村子另一邊,救護車和警車疾馳而過沒有要停留的意思,聲音漸漸遠去。
顧言從始至終閉著眼睛,直到警笛聲幾不可聞,撩開被子把莊念摟進來,還不忘掖了掖被角。
他交代夏青川的只有兩件事,送精神病患者去精神病院,孩子去少管所,強制也好,脅迫也好,偽證也好,他不在乎手段,只要看到結果。
連天亮都等不到,要夏青川立刻、馬上完成這件事。
許多事情都有兩面性,找兩個小朋友的時候覺得兩戶人家離得太遠,讓人焦躁不安,現在又慶幸這一段距離,無論那邊鬧成什麼樣子,都不會打擾到他的念念。
「睡覺。」顧言今晚喝了不少酒,驚嚇中短暫失效的酒精這會又出來作亂,他早就迷迷糊糊卻不敢在莊念之前睡著,哄孩子似得說,「我拍著你。」
莊念貼在他胸口的衣服上,輕輕出了口氣,又往懷裡鑽了鑽。
背後的掌心抬起又落下的速度越來越慢,他竟然也真的有了一絲困意,閉上了眼睛。
咚咚咚---
房門被小心翼翼的敲響,顧言睜開眼睛往懷裡掃一眼,莊念還保持著昨晚的姿勢,窩在他懷裡睡著,呼吸平穩。
顧言輕手輕腳的起身開門,顧思念探出小腦袋小聲說,「哥,村里人老早就來了,說牛二家裡出事了,爺爺怕吵著你和小莊哥哥休息,把人都帶走了。」
顧言抻了個懶腰,把額前略長的頭髮撩至腦後懶懶的說,「知道了。」
說完了,顧思念還不準備走,顧言挑了挑眉,「有事就說。」
顧思念抿了抿唇,踮著腳往屋裡瞧,莊念始終沒動,他鬆了一口氣說,「牛二他媽媽找來了,要鬧。」
顧言的睡眠一直很淺,牛二媽媽如果來哭鬧他一定能聽見,不至於要等到顧思念沒辦法了來敲門。
正想著,就聽顧思念說,「我告訴她不准鬧,如果把你和小莊哥哥吵醒,警車還會來,把她也帶走。」
「她害怕你,一直沒敢吵,在屋裡頭哭呢。」
顧言輕笑了一聲,揉了揉顧思念的頭頂,「做的不錯。」
顧言沒急著過去,洗漱好換好了衣服,還順便給莊念蓋好了被子才提步去另一間屋子。
回到村子裡他大多都穿休閒裝,今天則換上了平日裡慣穿的西裝,深藍,每一寸布料都和身形貼合,氣場上拔高了五千米。
女人看見他,先是怔了一下,撇著嘴就要哭喊出聲。
「我勸你閉嘴。」他正了正西裝袖口,短暫的掀開薄薄的眼皮掃一眼女人,「我能把你兒子和老公送走,多送你一個也不嫌麻煩。」
女人哭紅的臉色瞬間蒼白下去,眼窩裡含著淚,連粗製棉衣的前襟上都是淚痕,她用衣袖擦去臉上的水痕,連抽咽都變成小心翼翼,看著尤為可憐。
可憐又能怎麼樣?
顧言嗤笑一聲。
難道因為對方看上去很可憐,犯了的錯就能讓看起來不那麼可憐的被害者承擔了?
簡直笑話。
「你應該慶幸我沒喲繼續讓警方去查。」顧言雙手插在口袋裡,向女人邁近幾步,「否則你收到的那些髒錢,一分不少...都得吐出來。」
女人起初只是恐懼,聞言臉上立刻出現一抹驚慌。
「什,什麼錢,我沒有錢。」她連哭都忘了,眼裡的委屈不甘也悄然散去。
在這一刻,失去了兒子和丈夫的仿佛另有其人。
「呵....」顧言輕聲一笑,拿出煙點燃一支,緩緩吸吮又吐出。
「你老公是瘋子,兒子...做不到同時把我弟我妹迷暈,讓他們連叫喊的機會都沒有,再快速運送回你家。」
香菸上的灰燼在指尖緩緩拉長落下,顧言又說,「所以如果對方要找人演好這齣戲,只能找你這個唯一清醒著的,並且...可以被操控的。」
女人輕啟的雙唇顫動著,「我...我聽不懂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你不用懂。」顧言將剩餘大半截的菸頭丟在地上,拍了拍手上的虛無,「那些錢我不會去找。」
女人詫異的看著眼前西裝革履的男人,眼睛裡有不可置信,也有遲鈍的迷茫。
對方都已經知道她收了錢,為什麼不來搶?
多大的一筆錢啊...她可以成為這村子裡最富有的人,可以買闊氣的車,蓋氣派的新房,可以在家裡安裝上城裡人那種全自動馬桶。
再也不用因為老公是傻子的事情受人嘲諷排斥,兒子也不用被人嘲笑有個瘋爹,每個人見到她們,都會像見到這個男人和哆哆那個病秧子一樣低三下氣,獻媚討好。
那可是錢啊,多好的東西,他為什麼不來搶?
正當女人迷惑不解時,顧言淡聲開口:
「那些錢,是用你兒子和老公的自由換來的,是你應得的。」
話音一落,女人周身都震了一下,噗通一聲,從炕沿摔坐在了地上。
人性不是先天就有的品質,人性從來都是一種選擇。
顧言說完轉身欲走,「別,顧總,老闆。」女人一把抱住他的腿,「我把錢給你,都給你,你讓我兒子回來,我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