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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人留金錢在這裡,而他把尊嚴、靈魂和半條命都留了下來,再也取不回來。
秋風迎面吹了過來,夾著細碎的灰塵打在臉頰上,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莊念猛地掙脫開阿哲的手臂快速走近角落,終於跪在地上嘔吐出來。
淚水混著冷汗黏在臉上,他跌坐在地,像個找不到父母的孩子一樣,哭的撕心裂肺。
可他從來就沒有父母,出生開始就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他這一輩子的親人、愛人全部加起來,也只有顧言一個而已。
KTV里一曲音樂暫停,又連續播放了另一首更為歡快的曲調。
來往人群哄鬧,讓他此刻的絕望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他蜷縮著身體,將自己藏進黑暗裡,嚎啕轉成了淺淺的嗚咽。
直到藥效徹底爆發。
第六十六章
高領的衣服箍著脖頸,莊念覺得熱,覺得窒息,想要逃脫身上的一切禁錮。
意識開始變得模糊,渾身發軟,身體敏感的像是通了細小的電流。
「你家在哪?」有人蹲在他面前。
莊念眨了眨眼,突然笑出了聲,紅腫的桃花眼盡力的彎著,眼淚就順著透粉眼角不住落下。
他討好似得說,「顧言...我又讓你疼了...是不是...」
面前的人微微一怔,兜著他的雙臂將人扛了起來。
眼裡儘是些顛倒的場景,細碎的光斑。
酒精已經在剛剛消化的差不多,唯余越發猛烈的藥效。
「熱...好熱...」莊念陷進柔軟的床里,有人拖著他的背,將水遞送到他唇邊。
「喝。」
莊念聽話的張開嘴,喝的急,礦泉水順著脖頸浸濕了衣襟。
冷水滑進心肺讓他獲得了短暫的清明,莊念咬著嘴唇支撐,露出一顆小小的犬齒,喘息幾次望著康哲擠出一句,「謝謝。」
康哲輕輕皺眉。
這位醫生好像從見面開始就認定了他是個好人,又是求他幫忙,又是跟他道謝。
康哲嘆了一口氣,剩餘的半瓶水直接甩在地上,回手兜著莊念的衣擺將他的上衣脫了下來。
莊念倒在床上,隨著軟床的起伏顛了兩下。
康哲站在床邊,有些煩躁的撓了撓耳後的皮膚。
他的手機已經快被顧言打爆了,一條唐周發來的信息赤裸裸的擺在上面:
跟他做一次,把照片發給我,你們家的難關,唐家會幫到底。
顧氏集團的小公子得罪不得,唐家的小公子亦是,因為一個陌生男人去挑戰本市兩大巨頭家公子的底線更是愚蠢。
他應該直接把莊念交出去,好歹能討好一方,管他們要怎麼折騰,要了結什麼恩怨。
這個從來沒見過的醫生是死是活左右跟他沒關係。
「顧言...」床上的莊念發出軟聲的呢喃,淺色休閒褲已經突自支起了帳篷。
他難耐的側過身,細白的手臂夾在腿間,將自己縮成了一團。
那種藥要是放在一般人身上,現在別說眼前站著個人,就是一隻狗都會忍不住撲上去。
康哲突自想著:真夠能忍的。
落地窗外倏地划過一道閃電,將總統套房的輪廓照出了個大概,也將床上的人照的無比清晰。
很白,略瘦的肩頸悶成了淺淺的粉,脖頸上由紅轉為青紫的勒痕尤其刺目。
康哲倏地想到他剛進包間時的樣子,即便知道他們幾個都是唐周安排來給他難看的人,還是表現的從容淡定,他甚至沒有拒絕那顆藥丸。
這樣一個意志力強大,淡定到有些冷漠的人,被人死死掐住脖頸的時候,掙扎過嗎?
一聲驚雷緊隨其後,康哲咬了咬後槽牙,掛斷顧言的電話將手機關掉。
「顧言...我...愛你...」莊念難耐的仰起脖頸,粉色的唇微微開合,喘息軟的不像話,「想要你...我想要...你...」
康哲走出房間,用另一隻手機給前台打了電話。
服務生清脆的聲音響起,「老闆。」
康哲嗯了一聲,「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在這,尤其是顧家和唐家的。」
說完,他掛了電話,重新走到莊念身邊,並隨手脫了上衣。
他半跪在床上用手背拍了拍莊念的臉,「我沒和男人弄過,要幫忙嗎?」
莊念半闔著眼睛,眼前的人晃著虛影,他看不清,只能通過聲音判斷這人他不認識。
他的呼吸淺淺一滯,以為對方是KTV包間裡坐在他身邊那個猥瑣男人。
他的眼裡露出驚恐,呼吸的尾音都是抖得,卻強裝鎮靜,「我被人下了藥,血液和尿檢都能證明。」
撐著起身,額角的熱汗順著鬢邊落下,滴在純白的床單上,他的嘴角有血滲出。
他在用傷害自己的方式讓自己清醒。
康哲都看在眼裡,這個模樣溫柔漂亮的醫生似乎比想像中的還要固執。
「我的朋友是律師,你敢亂來,他會讓你把牢底做穿。」莊念喘息著說。
康哲定定的看著他。
大家都是男人,做了就做了,連痕跡都不會留下,更談不上什麼負責任。
他不明白這位醫生到底在堅持什麼。
吃了藥的人他看的多了,再能忍的人最後也都慘不忍睹,他倒是很想看看這位醫生能堅持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