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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不下,心底某些躁動的情緒終於平復下去,他現在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把自己藏起來。

  算著時間,唐周的手術也該做完了。

  唐周的情況看著挺嚴重,但其實沒什麼要命的大事。

  莊念搖了搖頭,可惜了。

  他用來休息的辦公室有點遠,當初來的時候他說喜歡安靜,院長差點把他的辦公室單獨設立在停屍房旁邊。

  不過這也和停屍房的死寂差不多了,新規劃的區域,電梯都還沒有通,這一層暫時只有他一個人,不坐診的時候他就在這休息,周易偶爾會來。

  顧言應該很快就會給唐周辦理轉院,然後就會像之前那七年一樣,徹底從他眼前消失掉。

  莊念緊抿著下頜線,從口袋裡掏出幾粒藥塞進嘴裡。

  上了最後一節台階,四周開始變得更加空曠安靜,運動鞋和地面的摩擦聲變得有些刺耳,讓人心情煩躁。

  走廊的光線被間起的屋子擋住十分昏暗,大中午的也要靠感應燈來照明。

  不過莊念現在不需要任何亮光,他巴不得全世界都陰雲密布,能把他不該有的情緒都藏起來。

  於是他放輕了腳步,緩緩走著,而後腳步一頓,停在了原地。

  長廊的盡頭斜倚著一道身影,挺拔高大,右側小腿的西褲挽起,裹著紗布。

  聽不到前進的腳步聲,那人微微偏過一點頭,向他看了過來。

  很奇怪,周圍的光線昏暗到幾乎看不清對方的輪廓,但莊念卻能真切的感受到對方目光中飽含的情緒。

  那是顧言剛剛在大庭廣眾之下不小心流露又迅速收起的...恨意。

  顧言應該恨他的,恨他選擇了保護老師的名聲和自己的前途而放棄他,恨他當時的無情冷血,恨他的決絕。

  麻木的心臟有將要甦醒的痛意,帶著緩慢的,不容忽視的難過捲土重來。

  莊念有那麼一瞬間產了逃走的念頭,太疼了,仿佛本就千瘡百孔的心臟又被狠狠刺了一刀。

  但他不能逃,現在逃了就代表他還在意,而他的在意無疑會把顧言推向深淵。

  於是他還是定了定神,捏緊了手裡的鑰匙,若無其事的走了過去。

  「看診在隔壁那棟樓,請你離開。」他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淡漠。

  此刻的莊念還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在和顧言獨處的環境裡根本無法保持完全的理智和冷靜,說出的話也無法再做權衡。

  「我有事找你。」顧言狀似無意的睨了一眼他脖頸上的領帶,眉眼壓低了些。

  「找我?你現在難道不應該守在訂了婚的人身邊嗎?顧少爺。」莊念開鎖的手一頓,眉心輕輕蹙起。

  顧言站的筆直,聞言眸色倏地一深。

  莊念嘗試了三次才將鑰匙插進鎖孔里,試圖挽救剛才的對話,「我和你之間早就無事可談了,我現在要休息,請你離開。」

  話音未落,他的手腕倏地被握住,跟著一股巨大的推力出現,門重重合上的同時,他被抵在了上面。

  走廊的感應燈驀地亮起,冷白的光將試圖藏匿起來的一切都映照了出來。

  「顧言,你瘋了。」莊念一時失色,那張溫和到幾近淡漠的臉上悄然爬上一絲緋紅,或是因為氣憤,又或是因為其他。

  驟然貼近的身體帶著不容忽視的熱度,在冷颼颼的廊內被無限放大,熟悉的氣息順著毛孔近乎暴戾的鑽進了心肺。

  「你在緊張。」顧言微微垂著頭,眼神侵略。

  「我沒有。」莊念竭力控制呼吸,呵聲一笑,「我為什麼緊張。」

  顧言的神色帶上了輕佻的戲謔,長直的腿霸道的向前曲了一下,抵在了莊念的胯間,「可你現在的表情...」他靠近了分寸,在喘息交纏的距離間輕聲說,「很像我們第一次做的時候...」

  肌膚相碰的觸感本就無法忽視,仿佛就著顧言的撩撥轟地一聲燃起了火,將他偽裝的軀殼燃燒殆盡,將要露出赤裸裸的情愫。

  那是他藏在心底七年的,對顧言自虐般的愛意、執著和渴望。

  在靠近的那一瞬間,觸碰的那一剎那,猝不及防的化成了慾念。

  莊念淺色的瞳孔驟縮,重重的咬了一下內唇,血腥滲進口腔那一刻,全部的慌亂無措隨之消失殆盡。

  他緩緩的眨了眨眼,直直的盯著顧言的眼睛時帶上了不加修飾的輕蔑,反客為主道,「顧少爺,連這些都記得,你該不會還忘不掉我吧?」

  顧言輕輕的蹙眉,鳳眼微眯,那絲莫名的篤定似乎在動搖。

  莊念演了七年的冷血無情心如止水,自然任何時候都能手到擒來。

  顧言的腮骨微動,眼底的情緒沉的像潭水,讓人捉摸不透,「你對唐周好大的敵意,討厭他?為什麼討厭。我們訂婚的消息並沒有對外公布,你怎麼知道?你在調查我?」

  他把情緒隱藏的很好,至少眉眼間看不出失落與期待,但一句一句逼問的話卻還是讓莊念喉嚨發哽,沒由來的難過。

  「自然是因為討厭你,連你身邊的人也忍不住要去討厭。」

  莊念抖著肩膀用力的笑出了聲,眼底盈著的一層水光像是在嘲弄對方太過可笑,「你在期待什麼?以為調查你,討厭唐周是因為在乎你?」

  莊念用力推開身前的人轉過了身,握在把手上的掌心一片蒼白,「你該不會忘了你是我丟掉不要的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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