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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檸也自虐一般的,一邊哭一邊摸,尖利的碎片把他的手指刮出一道道的口子,而他好像不知道疼一樣,眼裡除了流淚,空洞洞的。

  「方檸也,你到底……在幹什麼,你給我站起來,我讓你別撿了,聽不懂我說的話嗎?」陸康南坐在床上看不到床頭下方檸也的動作,只能聽到方檸也隱忍的抽泣聲。

  看方檸也對自己的話置若罔聞,陸康南顧不上身上難受,把針頭一拔,已經浸滿血液的輸液管隨著針頭甩出一條長長的血線,濺在雪白的牆上,猩紅點點。

  陸康南忍著高燒的虛弱無力,扶著床邊踉蹌著走到方檸也身邊,用盡了所剩無幾的力氣將他拉起來,拎小狗一樣掐著方檸也的後脖子厲聲罵道:「我讓你別撿了,沒聽見嗎?手不要了,你不想畫畫了是不是?」

  方檸也的十個手指頭沒有一個是好的,血珠順著指縫流到手背,一條條血線,很是駭人,他抽噎著說:「我怕傷到你……。」

  他哭的再也說不出來話,掙著一雙大眼睛,眼淚大顆大顆的順著臉頰不斷的往下掉。

  這時候方檸也顧不上害怕了,他一把抱住陸康南滾燙的身體,陸康南身體虛弱,承受不住方檸也撲向他的力道,兩個人一起踉蹌著坐到了床邊。

  方檸也緊緊抓著陸康南胸前的衣服,抽噎著說:「對不起,陸康南,對不起……我不是要同情害你的人,我真的不是……對不起。」

  方檸也哭的實在是太傷心了,他的哭和笑向來都太真誠,沒有一點虛假表演的成分,陸康南能看的出來,方檸也是真的後悔。

  他哭的耳尖發紅,額頭都是細密的汗珠,他把頭埋在陸康南胸前抽泣,情感柔軟細膩,像個未經世事的小孩,任何人看了都很難不動惻隱之心。

  陸康南知道這小孩剛才其實沒什麼的惡意,但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那麼氣憤,只是一句話,就好像方檸也真的背叛了自己一樣,也確實小題大做了些。

  但如果不是這件事,陸康南不會發現,自己竟如此無法忍受方檸也拋棄自己,與別人站在同一立場,哪怕只是一句同情的話,也讓他難以釋懷,憤恨交加。

  看著方檸也哭泣的臉,陸康南忽然覺得自己這通脾氣發的有些可笑又有點過分,自己什麼時候也跟個毛頭小子一樣,因為一句話就上了頭。

  想到這,陸康南嘆了口氣,在方檸也的頭上輕輕撫了撫,放緩了語氣,說:「一個大男人總哭什麼?你好好坐著,我去找許岩給你擦藥。」陸康南撐著床沿勉強站起來,他眼前模模糊糊的,幸好人還算清醒,繞過了地上的玻璃。

  齊叔就怕他倆鬧起來,一直站在二樓緩步台上不安的走來走去。

  看陸康南開門出來,扶著門框站都站不穩,齊叔立刻小跑著上樓扶住陸康南。

  齊叔滿臉擔憂的說:「您要什麼跟我說就行,怎麼下床了?陸總,這是怎麼了?」

  「找許岩上來給檸也看看手,再叫阿姨把臥室收拾一下,水杯摔碎了。」齊叔把陸康南扶回了臥室,轉身出去找了阿姨和許岩。

  方檸也坐在床邊還在肩膀一聳一聳的抽泣,攤在大腿上的兩隻手上全是血。

  陸康南的手背也好不到哪兒去,自己把在針頭從血管里直接猛拽出來,現在手背上一片青紫,血順著手背都流到了手腕。

  許岩微微皺著眉,一聲不吭的幫方檸也擦藥。

  才三十四歲的許岩,感覺自己在陸家當家庭醫生每天的心臟負荷都跟坐過山車似的,自己都不一定能熬到退休年紀估計就被這倆人給嚇死了。

  真能作啊,是一個比一個能作啊。

  好在方檸也的手看著嚇人,其實都是又淺又細小的傷口,敷了藥,一兩天也就能痊癒了,不嚴重。

  看家裡氣氛不對,家政阿姨悶聲幹活,連頭都不敢抬,手腳麻利的收拾好了,立刻轉身出去,大氣都不敢出。

  齊叔把早餐剩下的東西收拾好,也推著車出去了,一屋子人都如芒在背,小心翼翼。

  許岩照顧好方檸也,又給陸康南重新紮好點滴,看他喘的有點厲害,就用聽診器給陸康南聽了聽心肺。

  確認了陸康南只是情緒激動,沒什麼大問題後,許岩才擦了擦額頭上的熱汗,收好了急救包。

  看著沉默不語的兩個人,許岩長嘆了口氣,老中醫似的語重心長的說:「陸總,我再重申一遍,您必須好好養身體,別動氣,再折騰下去,患哮喘的可能性很大。這不是開玩笑的事情,哮喘是治不好的,也許需要終身服藥,您也不想自己的身體發展成那樣吧。」

  陸康南聽了許岩的話,用手指抵著胸口,表情有些鬆動,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方檸也一聽到許岩的話,眼淚瞬間決堤了一般,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是我不好……許醫生,怪我,剛才是我說錯了話,惹陸康南生氣了。」

  雖然都是小口子,許岩還是給方檸也的兩隻手都包了繃帶,他一邊哭一邊抹眼淚的樣子,在許岩看來都特別招人疼。

  「我病成這樣還沒哭呢,你哭什麼?方檸也你給我閉嘴,我還沒死呢,你嚎什麼喪,要哭滾出去哭。」

  陸康南依然沒有什麼憐香惜玉的心思,自己難受也不耽誤教訓方檸也,他一邊說著,一個抱枕就飛了過去,打的方檸也一歪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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