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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在穹窿山,江愉辰顧忌著有人在,最多只是給齊歆夾菜。這會在家裡,江愉辰直接拿調羹餵他喝。
很糯很甜的米粥,齊歆一口氣喝了大半碗。江愉辰自然而然地喝了剩下的半碗。
「哥……」
齊歆後知後覺抓住了江愉辰的手腕,「你不是不能吃東西麼?」
江愉辰:「你查的不准,手術前只需要禁食6~8小時。」
「哦。」齊歆問:「婆婆說的麼?」
「我自己說的。」
齊歆沒再吭聲,江愉辰收拾碗筷,他跟在後面擦桌子。
江愉辰洗碗,他負責晾乾。
「我們家……」江愉辰關了水閥,靠在流理台上,「具體一點說,從我祖奶奶那輩開始,就沒人成功擁有過闌尾。」
「我爸闌尾割的早,我不太清楚,但我媽手術的時候,我還有去陪床呢。」
「就是一個小手術。」江愉辰說:「恢復快一些,做完三天就能下床了。」
「蘇淮序一個骨科醫生還天天嚷著要幫我割。」×l
齊歆摟住江愉辰的腰,黏黏糊糊地靠在他身上,吃飽飯後整個人懶洋洋地,「那你為什麼要拖到現在?」
「忙啊。」江愉辰說:「忙著學術研究,多發幾篇論文才有資格去北京陪你。」
齊歆:「我也可以留在蘇州的。」
「嗯。」江愉辰不置可否,他倒了熱水,貼著齊歆嘴唇餵了兩口,「但我想給你更好的。」
「說不準藝術院校的老師更專業呢。」
齊歆自己托著杯底,想到什麼說什麼,「那我要一輩子碌碌無為呢?」
「碌碌無為怎麼啦?」江愉辰彎腰回抱住齊歆,「你這一輩子開心快樂就好。」
「反正我們家又不缺錢,大不了我回去繼承家業。」
「哦!」
江愉辰很早就說過,齊歆畫畫是因為自己喜歡。因為喜歡,所以熱愛歷久彌堅。
***
齊歆十點鐘就收拾好上床了,他隨便翻了兩頁漫畫書。怕睡不著他想著偷偷吃兩片安眠藥,準備吃的時候才想起來藥品在江愉辰那兒。
「哥——」
齊歆敲了兩下衛生間的門,裡面水聲瞬間停了,「在,怎麼了?」
「我的藥你放在哪裡了?」天氣一天天涼了起來,怕江愉辰著涼,齊歆話說得很快,「我有點緊張,今晚想吃一片。」
「不可以。」江愉辰重新掰開水閥,沖乾淨身上的泡沫。
齊歆盤腿坐在床邊,晚上剛哭過,他這樣低著頭,莫名顯得很喪。
一般的胃藥止痛藥,齊歆不會這麼避諱,能讓他這麼說的,只有安眠藥。
「寶貝。」江愉辰簡單擦過頭髮,手掌托著齊歆後腦,把人半壓在懷裡,「我手術,你緊張什麼?」
「我怕簽字。」齊歆低聲說:「麻醉同意書和知情同意書。」
「你做胃鏡的時候我經常簽。」江愉辰安撫性地揉了揉齊歆脖頸,「現在醫學這麼發達,不會有事的。」
「你明天在外面等我一個小時就好。」
齊歆頭髮只吹了半干,他在江愉辰浴袍上不老實的蹭著,蹭開了一排扣子。
這樣蹭人蹭了一會,齊歆忽然道:「我一點都不自卑。」
「我知道你在意我,愛我。下午才故意那麼說的。」
「我是不是很惡劣。」齊歆沒低頭,毫無保留地剖析自己,「有時候確實覺得自己挺作的。」
「但我以後不會這樣了。」
江愉辰靜了一會,齊歆還是低下了頭,額頭抵住江愉辰的喉結。
他知道江愉辰在看他,和以前的很多次一樣,微垂著眼。
江愉辰後悔了,他下午不應該那樣直白地戳穿齊歆,他當時應該直接哄。
齊歆以前從不這樣,重逢後第一次做出這樣的事,將近二十二年第一次「作」。被他戳穿之後,卻像被釘在恥辱柱上一樣,低著頭和他道歉。
第96章 誰在放水
那甚至算不上「作」,或許只需要哄上兩句。
齊歆沒有童年,沒人教他說話。他只是想吸引江愉辰的注意而已。
而吸引江愉辰注意最簡單最粗暴的方式——生病。
分開的時候,江愉辰說有事給他打電話,什麼算是「有事」,他並沒有具體展開。
所以齊歆開始自/殘,一般的病不能算是有事,他發燒燒了三天,一個人呆在家裡,燒得渾身痛才和江愉辰通了電話。
接通了又覺得自己作,於是……他話術逐漸統一了。他說胃痛,吃過藥已經睡了。
他改變主意的時間太短,江愉辰還沒來得及進門,只在小區樓下望了一會。
江愉辰不知道,他看齊歆的時候,齊歆是不是也站在窗下看他。
畢竟齊歆沒開燈,屋裡黑洞洞地,江愉辰什麼也看不清。
結果齊歆還是高估自己的身體素質了,他燒的渾身難受,忘記自己約過心理醫生。江愉辰這才從周醫生口中窺見齊歆飽受煎熬的半年。
他還替自己假想了一個嫂子,模板是誰……
旗袍、禮貌、知性、漂亮……
齊歆追著江愉辰跑了五年,好不容易才嘗到了點甜味,因為崔靜倏不輕不重的幾句話,他意識到了自己不配。
他確實不配,因為江愉辰間接性承認了,江愉辰不常帶齊歆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