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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成玉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濕汗,偽善的表情僵硬在臉上,看起來很滑稽,「我們家這邊彩禮錢都是要交給父母保管的,你還小……」
江愉辰不合時宜地笑了一聲。
齊歆小時候吃都吃不飽,以前沒見得操心,這會卻端起長輩的架子了。
「你想要多少?」齊歆淡淡道。
何成玉:「二十萬,二十萬就行。」
「你網絡上那麼多粉絲,隨便給點兒就行,也算幫襯幫襯你弟弟。」
齊歆目光下移,不知道在看什麼,他好像一個。
不涉及到錢和利益,齊裴良從來不會主動聯繫他。
既然不喜歡,當時為什麼還要生。
江愉辰手搭在齊歆肩膀上,他家粥粥特別容易心軟,生氣了也特別好哄。
特別特別沒有安全感,很喜歡存錢,存起來也不花,他就喜歡存著。前幾年接稿檔期排得滿滿的,都累病了還硬撐。
攢夠了錢全部用來給他買禮物,買最好的最貴的,質量好不好的齊歆也不知道。
他就是要送給江愉辰,江愉辰卻只有心疼。
江愉辰之前問過幾次,以為齊歆是看上什麼顏料或者古董了,才這麼用功的接稿。
結果……茶不思飯不想地,賺的錢沒有一分是花在自己身上的。
齊裴良以前要是給過齊歆哪怕一顆糖,齊歆現在都不會這麼冷淡。
齊歆那麼溫柔。
那樣溫柔的少年。
這世道一點兒也不公平。
齊裴良搓著手,兩眼冒著精光,「你媽說的對,彩禮錢還是要父母保管的,哪有自己收的道理,傳出去都不好聽。」
齊歆「哦」了聲,仔細看他和齊裴良眉眼有些相似,只是齊歆永遠都不會露出那樣市劊腌臢的目光。
齊洋拽著何成玉的袖子,「哥哥是答應了麼?我們可以回家了麼?走這麼多路,我快要餓死了!」
何成玉發自內心地笑了笑,「應該是——」
「不是。」齊歆第一次這麼不禮貌地打斷何成玉講話,「還有…以後別叫我哥了。」
江愉辰說過的,我們不和破小孩一起玩。
「啊?為什麼?」齊洋跳著跑了過來,只是他還沒碰到齊歆,江愉辰就漫不經心地拽了下他的領口。
何成玉不滿地看了江愉辰一眼,嘴裡卻說著討好的話,「小孩子不懂事。」
「確實不懂事。」江愉辰垂眸看著齊洋,「莽莽撞撞地,別撞到我家粥粥。」
「你也說過了……」江愉辰抽走齊洋手裡的彩鉛,「彩禮錢要父母做主,這事你找我父母商量吧。」
「不過,」江愉辰停頓了下,「我母親脾氣不太好,尤其護短,你說話語氣可以再諂媚一點兒。」
齊洋蹦跳著搶奪江愉辰手裡的彩鉛。「壞人,你還給我!」
「什麼你的。」江愉辰朝何成玉笑了下,「阿姨,那會粥粥自己回家收拾的行李,沒讓我幫忙。」
「我想知道,他放在屋裡的東西還在麼?」
齊裴良沒什麼耐心道:「就一支彩筆,我買給洋洋的,家裡現在沒有齊歆的東西。」
江愉辰把摔壞的鉛筆扔給齊洋:「這一根彩鉛兩千。」
齊歆疑惑地看著江愉辰。
「放屁。」齊裴良挺著啤酒肚,「齊歆哪來那麼多錢啊,校服都洗得發白了。」
「我買的。」江愉辰理所當然道:「當時我看專業的畫師都用這種。」
「買了好多寄給他。」
齊歆盯著那隻彩筆看了一眼,江愉辰當時說兩塊錢一盒,和舍友在網上搶購的。
齊歆藝考那段時間一直用的心安理得。事後還因為江愉辰買的顏料便宜,經常支使他去買。
江愉辰真的很敗家,兩千塊的彩鉛買來給他畫著玩。
齊洋仰頭看著齊裴良,不知道是童言無忌還是單純的傻。「確實是我從哥哥那拿的,他桌子上還有好多顏料盒。」
齊歆那次回的急,只隨便收了幾件換洗衣服,兩塊錢一盒的彩鉛他當然沒放在心上,帶回去還占地方。
後來經濟獨立,他也沒再用過這個牌子的彩鉛,因為江愉辰買到更好的了。
齊歆現在的彩鉛三千塊一支,色標和顏色都很正,時間久了也不會褪色。
何成玉瞪了齊洋一眼,齊洋眨了下眼睛,繼續道:「我已經掰斷一整盒了,這是最後一根。」
江愉辰饒有興味地看著齊裴良,「你說怎麼辦?」
「你要不然找我媽商量一下吧,我媽最喜歡看熱鬧了。」
「對了,我媽姓崔,她本職是位律師,吵架從沒輸過。」
齊裴良:「……」
節目裡也沒說江愉辰是個媽寶男啊。
「就不勞煩親家母了。」齊裴良臉都氣白了,他倒沒再提彩禮的事,罵罵咧咧地看了齊歆一眼。
江愉辰低頭和齊歆說著什麼,齊歆並未抬頭。
等人群散開,後面的攝像小哥過來問:「這段能播麼?」
這檔綜藝口碑好不是沒有原因的,沒有劇本不說,導演組還特別尊重嘉賓的意願。
江愉辰:「不播。」
短視頻發展太過迅速,他並不想齊歆受到二次傷害甚至人肉。
網絡上的關心最為虛假和無用。
「都剪掉啊?」導播問:「剛見面那裡也不留麼?可以剪輯的溫馨和睦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