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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作為聖上絕對的心腹,他也立刻拜倒在地,表示了襄助大業的決心:

  「主勞而臣逸,必為天下之患。為解君憂,臣何敢辭其勞苦?唯陛下命之。」

  請不要對工具人心存憐惜,放心大膽的壓榨臣下吧,聖上!

  怎麼說呢,這君臣交心的畫面倒的確是挺感人的……如果忽略走來走去拖地洗碗的林貌的話。

  也許他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這裡。麻木的鏟屎官冷冷的想。

  ·

  面對宰相的赤忱,貓貓陛下自然大為欣慰。他溫言細語與宰相交託心意,還詳細安排了分工,打算與重臣緊密配合,共襄大事。

  「而今觀摩扶貧、學習技術,自然是重點。但關中水旱不均,蝗災也時有爆發。」陛下鄭重道:「朕聽聞此處有極好的治蝗秘方,只是分身乏術。這些事情,恐怕便只有託付於宰相了。」

  這樣的安排,出自陛下絕對的好意。觀摩扶貧要隨時下鄉的,需要的武力值不是房相公的獅子貓軀殼可以應付的;但農科院卻是在城市中心,那裡的寵物同樣美麗而廢物,毫無威脅。

  至尊親口囑託,房玄齡本該當仁不讓。但獅子貓猶豫片刻,卻小聲開口:

  「陛下決意要治蝗麼?這波及恐怕不小。」

  沒有辦法,身為總覽政務的宰相,房相公不能不瞻前顧後,通盤考慮皇帝聖諭的影響。而不巧的是,治理蝗蟲恰恰就是朝野爭議極大,難以決斷的事情。

  自董仲舒天人交感的學說以來,蝗災便與旱、澇、山崩等同,視為上天因人間政事失德而降下的懲戒;在這樣的天譴面前,自應修德自省,而絕不可能強硬對抗。

  說白了,蝗蟲等同於是上天降下災異的使者,難道還真有人膽大包天,敢把使者痛打一頓不成?

  在這種習俗下,蝗災本身都被有意無意的異化,乃至視為神力的一種——貿然阻止蝗蟲,不但是蚍蜉撼樹徒勞無功,更可能會引發天怒,招致禍患。

  所以,如果強力在朝中推行治蝗的經驗,那不但地方長官的牴觸難以料理,言官們的彈劾也勢必凌厲難當:政事堂居然敢清理蝗蟲阻攔災異,那豈非是置至尊安危於不顧,公然將天子推入至為險惡的境地?

  這樣的動盪不能不防,可在房相公小心點出之後,貓貓陛下卻只微微一笑,貓尾悠悠甩動,盡顯從容。

  顯然,如果早先的皇帝還真會被這陰陽災異學說迷惑困擾,只能靠著意志硬頂;那現在眼界大開見前人之所未聞,自然便能分清那套狗屁不通的邏輯

  ——滅蝗招來禍患?當年牽頭治蝗的專家馬老高齡已九十有二,而今一口氣上五樓都不費勁,請問禍患又在何處?

  莫不成是被剿滅的千萬億隻蝗蟲殘酷迫害了馬老,導致老人家原本能上七樓的體格,現在只能上五層樓了?

  ——拉倒吧!

  貓貓陛下打斷了房相公委婉的陳述,直接做了決斷:

  「朕意已決,卿不必說了,照這個辦吧。」

  既然聖意已定,房相公俯首領命,不再多言。狸花貓思索片刻,仰頭看向林貌,詢問他每周到農科院的公交班次,方便安排時間。

  ——看看,現在我們陛下也是知道公共運輸運行邏輯的體面現代人了!

  林貌想了一想,覺得一隻貓單獨乘公交還是冒險了些,於是建議搭附近熟識鄰居的順風車。正好村民每天都要往返城裡,接送上不成問題。

  狸花貓點頭贊同,不過卻有些沉吟:

  「如此安排,那房卿就難免要自已出門了……這樣的話,有些事還是要儘早料理。罷了,朕先出門一趟。」

  林貌眨了眨眼,有些迷惑不解:

  料理什麼?

  ·

  當天晚上八點,正在殷切與劉師姐聯絡感情討論種子方案的林貌聽到了樓下咪咪喵喵連串起伏的貓叫,嘹亮清晰,雜而不亂,不像是野貓聚集發春,倒像是什麼訓練有素的音效。

  他心中納悶,從二樓窗戶中探出頭去,看到自家院子裡人頭——貓頭攢動,毛茸茸軟乎乎黑白橘黃各色相間,居然不知何時湧入了十幾隻大大小小的貓咪,抬頭挺胸,尾巴直豎,一溜整齊排開。

  而在這整整齊齊的貓貓隊列之前的小小石凳上,赫然端坐著寶相莊嚴不怒自威的狸花貓陛下,其後雪白獅子貓緊跟於身側,亦步亦趨,恭謹低頭。

  林貌:??!!

  不是,這是個啥情況?

  難道爺起猛了,又穿越到什麼奇怪世界了?

  一頭霧水的大手子目瞪口呆,下意識推開窗戶探出腦袋,伸著脖子猛盯院壩里這一溜稀奇古怪的貓。

  仔細打量下來,院子裡的貓雖然花色各異品種不同,但排列上居然很有規矩——以陛下蹲坐的石凳為中心,往左是一溜毛厚爪長膘肥體壯甚至略有傷疤的兇狠大貓,往右則是一溜身形小巧動作靈活外表呆萌的短毛小貓;而正對著陛下的中間,則恰恰——恰恰趴著一隻胖大的黃白色野貓,只是兩耳直豎,尾巴夾起,再也沒有什麼威風可言了。

  林貌……林貌揉了揉眼睛,倒吸一口涼氣。

  狸花貓仰頭掃視貓群,似乎是在一一點數,等到清點完畢,終於草草點頭,簡單喵了幾句。

  貓貓隊列中立刻有了騷動,一隻最壯最大的烏雲踏雪毛走了出來,先是抖動鬍鬚,夾緊尾巴,恭恭敬敬朝陛下俯首喵喵問禮,聲音端莊而又婉轉。等他轉過身來,面對趴著的黃色罪貓,那一身的黑毛立刻炸開,叫聲尖利而又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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