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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不行?」

  許杏仁看著自己已經開始腫起來的腳踝,內心絕望。

  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她想要站起來,可是那份痛苦堪比在刀尖上行走,她做不到。

  「杏仁!」農農上來的時候,看到許杏仁在地上,馬上就沖了過來扶她,「我正想來叫你,第一支舞馬上就要開始了……」

  她驚疑不定地看著祝瑜。

  許杏仁的耳邊明明是奏響的樂曲,腦海中迴蕩著的卻是昨天茶水間裡同事們的惡意譏笑,是顧叢疏在會議室對她的拒絕,還有無數的,將她的眼睛都晃得睜不開的閃光燈,那些教她如何面對媒體的文件,印出那一張自己已經笑到麻木的臉。

  是她,不管怎麼努力,都無法再站起來,也無法跳一支舞的許杏仁。有這個名字的她,終究無法得到任何人的承認,哪怕她想要顧叢疏在自己的身邊,也做不到。

  深深的疲憊從她的心底湧上來,幾乎將她擊垮。

  農農已經把她扶了起來,明明痛覺已經讓她的額頭不斷滲出冷汗,她的表情卻是麻木的。許杏仁輕輕地靠在農農的身上。

  祝瑜說:「這、我,有你朋友照看你,我去幫你叫醫生來。」

  「不用了,更衣室里有醫藥箱。」許杏仁說話的聲音很輕,輕的幾乎要聽不清,她搖搖頭,「麻煩你去告訴叢疏姐一聲,說我不能和她跳第一支舞了。」

  農農說:「我扶你下去,你起碼得露面。」

  「我不去了。」許杏仁將視線垂在自己的腳踝上,重複說:「不去了。」

  祝瑜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後,她才將自己身體的重心都落到了農農的身上。她一瘸一拐地,儘量保持自己的平衡。好不容易才走到了更衣室,腳踝腫的更厲害,而渾身都出了汗,浸濕了衣服。

  「你說你,怎麼會摔跤的?……算了,現在說這些有什麼意義。這麼疼你怎麼忍住的?」農農心疼的說。

  在給腳踝處噴了藥之後還要揉,農農看著許杏仁蒼白的臉,剛碰上去的時候,許杏仁的身體在發抖。

  她死死地咬著唇,雙唇毫無血色。她還是一個字都沒有說,眼睛卻是紅的,無聲地在流淚。

  「都是我的錯。」許杏仁在說話時聲音哽咽而不連續,雙眼失神,「是我的錯……農農,是我的錯。」

  「顧總應該一會兒就能來找你了,再……」

  農農的話停滯,看著此時的許杏仁,她說不出讓她再忍一忍這樣的話了。

  「我不想這幅狼狽的樣子被她看見。」許杏仁垂眸說,「外面開始了嗎?」

  「我想去看看。」許杏仁忽然說,「我可不可以去看看?」

  農農問:「你是想去……」

  「好像聽見舞池裡的聲音了,我就是,想去看一看。」許杏仁掙扎著想要站起來,一點都不顧及自己現在已經不堪重負的腳踝,農農忙去扶住她,「我的祖宗,你可別亂動了。」

  只需要在二樓的長廊上,就可以看見下面的舞池。許杏仁由農農扶著走出了更衣室,而那支樂曲的旋律也越來越熟悉,許杏仁的神情微怔。

  「巧合吧?」農農也聽出來這首曲子,「可能是別人在跳。」

  許杏仁來到了舞池上方的走廊,清楚地看到了在舞池中央的情形。

  顧叢疏和文錦在跳舞。

  周圍也要人在跳,都沒有她們耀眼,就好像和別的地方都有一圈透明的圍牆。

  樂隊奏響的第一首曲子,是一步之遙。

  她能看見文錦的表情,那洋溢著的開心與自信,是自己在和顧叢疏相處的時候從來都沒有的。

  或許她們之間的配合併沒有那麼默契,技巧也沒那麼完美,可是兩人之間的氣場別樣的契合,令他人都願意駐足欣賞,並為之鼓掌。

  許杏仁忍了許久的眼淚此刻奪眶而出。

  「別看了。」農農想要將許杏仁扶回更衣室里去,卻被許杏仁輕輕地拂開手。

  她會看得更清楚些,看清楚的不僅是自己的卑微,更是自己和顧叢疏之間那道永遠無法跨越的天塹。

  許杏仁靜靜地站在樓上看完了整一支舞。她的內心如此的清楚,自己根本就不屬於這裡。

  讓農農下去後,許杏仁自己在沙發上呆呆坐著。

  再度聽見門打開的聲音,許杏仁以為是農農回來查看自己的情況,她沒動。

  「怎麼回事?」

  熟悉的聲音傳來,許杏仁錯愕地抬頭,看著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顧叢疏,她沒想到顧叢疏來的比自己預想的要快。

  「怎麼這麼不小心?」顧叢疏皺眉,半蹲下來查看著許杏仁的傷勢,她確認了腳上已經噴了藥,「我現在帶你去醫院看看。」

  「不用了,沒什麼事,休養幾天會好的。」許杏仁怔怔地看著面前的顧叢疏,感覺自己更像是在做夢,所有的委屈在現在都涌了出來,她彆扭地將自己的視線轉開。

  「別不聽話。」顧叢疏當她是在鬧脾氣。

  這幾個字刺中了許杏仁本就變得敏感的神經,她低著頭。

  「要怎麼才算是聽話?」許杏仁問,「叢疏姐,你希望我有多聽話?」

  顧叢疏說:「小許,我只是想讓你早點去醫院。」

  「你關心我嗎?」許杏仁說,「我看到你和文錦跳第一支舞了。」

  顧叢疏說:「不用把這個賦予特殊意義,不過就是一支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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