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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蕎和蘇德同時發動了身下的馬兒,朝著那邊奔去。花生終於看到了來者,認出了安蕎。大概是玩野了,不想回家了,它瞧著兩人過來,拋下嘴裡的那口水就跑。
之前的馬之所以好抓,都在於他們不會拼命地跑。抓住了籠頭,也就能順利地帶回去。
而跑得像花生這樣,且眼看著就要跑進樹林子裡,抓回來的機會便會大大減少。
兩人兩馬將它夾在中間,蘇德放開了哈日的韁繩,踩著腳蹬就站了起來。
安蕎意識到他要做什麼,緊張地盯著他。下一刻,他將雙手在哈日的脊柱上一撐,整個身體一躍而去,從哈日的背上直接跳到了花生身上。
安蕎看呆了一瞬。
行雲流水的動作,藏著穩健又蓬勃的力量。
坐穩之後,他漸漸將花生勒停下來。
哈日與蘇德默契極了,看見另一匹馬背上的他有轉身的動作,它也調轉了馬頭。
「走吧,回去吧。」
最後一匹馬也已經抓到,安蕎的心總算落了下來。
回去,該算的帳要算一算,不能便宜了小人。
她勒著追風調了個頭。花生不安分,但背上有著蘇德,它也不敢造次,乖乖地往回跑。安蕎和他跑了個並肩,而哈日在後邊緊緊跟著,認準了蘇德的方向。
來時的急切,在此時消失殆盡。
安蕎心裡穩噹噹的,只覺老天爺果然也站在自己這邊,就算是走丟了的馬,也能順利地找回來。
過來的時候,覺得道路是在漫長。此時回程,一路都全速跑著,竟然很快也就過去了。
過了前邊的公路,就能回到鎮上。
安蕎兜里的對講機忽然響起了一陣噪音,緊接著,便是被壓縮後的孫成的聲音:「小安,找著了嗎?」
馬丟了,著急的並不只有她和蘇德。
現在既然找到了花生,也該跟那邊匯報一下情況。
安蕎手上將韁繩放鬆了些,正要從兜里拿出對講機。哪知公路的遠處忽然閃過一道強光,追風瞬間收了步伐,她手一下沒拿穩,對講機脫了手,在公路上砸了一下,翻滾到了路旁的溝里。
追風也跑歡了,她一下沒拉住,它已經上了公路,第二次想要再拉,蘇德已瞧見了她的窘境。
「我去撿。」
他把花生往左一拉,花生轉過頭去,朝著她掉了手機的公路另一側而去。
安蕎看著路上不遠處的那道強光越來越近,眼睛被閃得看不清,知道是有車過來,也拉著追風到公路邊躲了躲。她心想著,大晚上的,何必開著麼快。
大車過路,輪胎聲沉悶。
直到她安全到了路邊,才發現自己忘了什麼。
蘇德的黑馬哈日護主,不跟著她,只跟著蘇德走。蘇德在路的另一側替她撿對講機,而它,為了等待主人過路,依然等在路的中間。
因為找到了花生,安蕎實在放鬆了警惕。
忽然回過神來的她,猛地喊出了聲,可叫喊聲全然被急促的剎車聲蓋住。
已經來不及了。
彭——
蘇德回過頭,陪伴他多年的黑馬哈日,在地上撞出了長長一道血痕。
第38章 又是老師又是師傅
一事未平,一事又起。
紅髮女那邊,是孫成報的警,就由他處理了。而為了哈日,安蕎又報了一次警。
大車司機愧疚地從車裡下來,安蕎一看他眼下的烏青,就知他應該連續工作了很久,才會在半夜的這種路段也敢疲勞駕駛,用這麼快的速度,看都不看前路。
這裡本就是牲畜多出沒的地方,司機下車時,還以為撞到了人。一看,倒在地上的是一匹馬,心安了許多,開口問道:「你們,你們人沒事吧?」
安蕎搖搖頭,報完警後,與蘇德一同蹲在了馬邊。
哈日的腿折了,肚子上血肉模糊的一片,倒在地上艱難地喘著氣。每一次頓頓的呼吸,它的肚子便微微鼓起來,而一鼓起來,就有汩汩的血往外冒。
蘇德靠近它,它認出主人的味道,艱難地想要抬頭去蹭他,卻沒有力氣。
蘇德席地而坐,搬起它的頭放在自己腿上,緩緩摸著它的毛髮。
他用安蕎聽不懂的語言輕聲對它說著話,可不用聽懂,安蕎也明白他在說些什麼。人與馬之間,尤其是常年相伴的人與馬之間,那份羈絆似tຊ主人與寵物,卻也更像是家人。
這匹馬是蘇德自己的。
來到壩上時,他將它從內蒙的草原上帶來,本以為會在秋冬之時再帶回去,卻不像落得這樣的結局。
且不說它破了個窟窿的肚子,對一匹馬來說,腿斷了,就相當於死了。
它的後腿以一種詭異的姿態向後屈折,那不是正常的骨頭能達到的角度。骨頭和筋同時斷裂,而其他的隱傷還有著許許多多。
它的氣息越來越虛弱。
安蕎看向路的另一邊。鎮上停著的警車是來處理紅髮女的事,但來處理這起車禍的警察遲遲不到。為了保留證據,她在警察到來之前全方位拍攝了幾段視頻,錄下了司機的面部和車牌號,又拍下了哈日奄奄一息的狀態。
她的視頻還沒拍完,哈日就閉上了眼睛。呼吸還在,卻已經看不出肚子的起伏。
安蕎嘆了口氣。
若不是她弄掉了對講機,蘇德不會折返去幫她撿,哈日也就不會停在公路的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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