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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大黑的情況不一樣。
大黑,在有基礎的客人騎上它時,孫建發都要提醒一句這馬性格野。
對於安蕎來說是個很大的挑戰,卻也是她進步的機會。
她等到大黑吃完了她開的小灶,便解開了拴它的繩子,牽著馬去了草灘的圈子裡。
上馬的時候,它總是躲著。
她一手收緊了韁繩,眼疾手快地一跳才成功上了去。還沒等她發號施令,這馬一感覺到背上坐了人,便自己走起了快步。
好在圈子不大,安蕎又有了一定的基礎,繞了兩圈也就奪回了控制權,穩穩剎車。
師傅說的,人坐在馬上,不能讓馬說了算,得是人控制馬才算成功。
所以即使它已經跑了快步,但這並不是她催動的,她也要先讓它停下來,再由自己控制它重新出發。
大黑很能躥,比她想像中更能躥。
快步一走,安蕎本就發痛的腰更遭罪,貼在腰後的膏藥都差點被顛下來。
她就在這小小的圈子裡練習。
遊客們來了又走,鳥兒一去無影蹤,天邊的雲卷卷舒舒,總沒有停下漂泊的一天。
她也曾如雲般流浪,而今她有了一匹馬,似乎也有了一片草原。
鑑於她腰疼得幾乎影響了正常生活,孫建發中午出門的時候給她硬性規定,下午最多只能再練兩個小時。要是練得多了,就罰她一個星期不准上馬。
安蕎在馬上忽視了時間,一練就是兩小時又兩刻鐘。看見手錶上的時間時已經遲了,她意識過來自己超了時,也幸虧孫建發此時還沒回來。
不看時間的時候,沒覺得自己辛苦。
此時看到了時間,她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今天的鍛鍊量又超了負荷。一把老腰在當年扛攝影機的時候都沒這麼費過,而今竟然能疼成這樣。
時間的確差不多了,她下馬開了教學圈的門,打算往回走。
大黑要回家,走得很積極,她幾乎拉不住。凶起來拽了下韁繩,它又委屈巴巴地看著她,似乎在催她快點走。
可安蕎走得再快,也只有兩條腿,哪裡能趕得上四條腿的它。
她於是又上了馬,好滿足大黑的心愿,早點回家。
腳一磕馬肚子,大黑步伐的變化很突然,不過安蕎對它的快步有了熟悉,它一顛起來,她就上下起坐,走出沒幾步就很好地保持了平衡,鬆開了安全環。
草灘廣闊,而家就在視野的那一邊。
大黑想念家裡美味的草料,也想念涼棚的陰涼。感受到背上的女人沒有緊拉住自己的韁繩,它以為,她也著急想回家。
四條長腿越跑越快,就在安蕎猝不及防間,它從快步變為了跑步。
上下的顛簸變成了上下左右全方位的晃蕩,安蕎甚至沒來得及拉韁繩,全身的平衡就在一瞬間失去。
她想要抓鞍環,但為時已晚。
馬背又是一顛,她的右腳從腳蹬里掉了出來。
重心向左偏移得太過,屁股也坐不在馬鞍上,整個人都被顛了下去。
彭——
側面著地的那一瞬,時間被放慢了百倍,安蕎能感受到,自己的內臟都被震得在晃蕩。
這是大黑第二次讓她摔倒了。
上一次為了救小孩,她是因個人道德作祟,傷了右手的小指。
要責怪起來,追責不到她頭上。
這一次,大黑是她要騎的,也是她沒聽孫建發的話,出了圈子還騎在背上。
純粹是她自己作死,疼也是自作自受,沒什麼可以抱怨的。
她以為,自己會倒在這裡,馬會跑回家。然後等她的內臟回過神,她再爬起來回去。
但事情比她預計得更加糟糕。
馬的確走了,沒有等她。
可大黑一動,她才意識到,自己的左腳還掛在腳蹬裡頭。剛才事出緊急,她感受到自己要脫蹬,便忘了孫建發以前的叮囑,把腳在腳蹬里踩得很深。
右腳脫了蹬,所以她掉了下來。
而掉在了地上,又因左腳舉起的弧度,不偏不倚地正好與腳蹬卡住,而沒有完全脫離馬鞍的舒服。
馬在跑,她在地上被馬拽著跑。
馬原本的速度因她和地面的大範圍摩擦而減慢,卻依然掀起了一大陣塵土。
安蕎的整個後背都摩擦在起伏不平的草地上,石頭子在脊柱上磨蹭的觸感無比清晰。
腳被繃緊了拖拽,很快抽了筋。酸脹的腰背和刺痛的小腿,同時刺激著她的大腦皮層,眼眶中的淚水無意識地湧出,砸在草地上。
疼痛感讓她猛然清醒。
她知道自己的當務之急不是感受這些疼痛,而是想辦法把自己的腳從腳蹬里取出來。
這個時間點,草灘上沒有什麼人,孫家的馬場更是只有花生在。她沒辦法求助於人,只能靠自己。
她頂著渾身的痛覺,努力地拔著自己的腳。
要麼讓腳從鞋子裡出來,要麼讓鞋子從腳蹬里出來。
兩種結果同一種過程,她幾乎用盡力氣,幾次將近於成功,卻也因馬的跑動而最終失敗。
背依然在草地上摩擦,她深吸一口氣,正要再次用力,側過的目光卻讓她看見了遠處同樣騎著黑馬奔來的男人。
她恍惚間愣了神,腿稍稍放鬆。
那百般嘗試都無果的鞋子,竟然就這樣輕易地滑了下來。她沒有力氣控制自己的腿,左腿摔在地上,而她整個人都觸地,不能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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