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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蘇德會怎麼想自己。
一個沒有分寸感的女流氓?還是個發酒瘋的幼稚鬼?
安蕎不是個在乎別人看法的人,可當她有所目的時,別人對她的看法於她而言便會變得很重要。
就像,她想讓孫建發收自己這個徒弟,她就會先讓孫建發覺得自己勤勞能幹。
而她對蘇德,私心裡也有所期冀。
不然也不會套那便利店老闆的話了。
可她萬萬沒想到,一瓶酒下去,把原本簡單直接的事變得更複雜了。
安蕎坐起身,嘆了口氣。
還是那句話吧,遇到問題就解決問題。
她不是外星人,沒法消除蘇德對昨晚的記憶,只能靠事後補救,來挽回自己的形象。
她換下一身酒味的衣裳,到衛生間搓了沾上血漬的褲子。把洗好的褲子晾在熱水器邊的掛鉤上,又看見了馬桶上那個黑色塑膠袋。
昨晚喝醉了,沒仔細看他買的衛生巾,只是隨便拆了一包用。
現在一看,才發現他把所有長度的衛生巾都買齊了,甚至連護墊都有一包。長長短短大大小小塞滿了袋子。
或許是不會挑,所以才都買了。
她想,今天要找機會把錢還給他。
她把整個袋子一塊拎到了外面簡陋的柜子邊。
這是她當初隨著行李帶來的可摺疊塑料櫃,現在,顯然已經塞不下這個袋子了。
安蕎看著泛黃的牆壁和單薄的衣櫃,很快做了決定,她要再買一個柜子。
如今孫建發已經正式收她作了徒弟,這個夏天,她應該會在這裡呆上一段漫長的時日。幾個月的居住,她大可以把這簡陋的小屋子改造一番,再買齊那些必需的生活用品。
以免日後各種突發的尷尬。
梳洗打扮完她才看到時間。
凌晨三點五十,在浙江的時候,很多日子裡,這時候她才剛入睡。
也不知道該說是這片草原讓她有了早睡早起的習慣,還是酒精霸道地改變了她的生物鐘。
總之已經醒了,她也不賴在屋裡,套上最厚實的衣服,從後面出了門。
天還沒亮,氣溫很低。
清晨的雙峰村安靜極了,雞犬都尚未甦醒。路邊的木樁子上閒閒地拴著沒放到山上去的馬,只有遠處那條流經草灘的河流,正潺潺作響。
走在村中小路上,安蕎隱隱覺得肚子餓了。
昨晚她就沒吃多少東西,肚子被酒塞滿後,便沒再吃過。
此時過了一夜,肚子裡的食物更是早就被消化殆盡。
這個點,她不會抱著盼林芳起來做早飯的念頭。雖說幹活的人都早起,可在這個季節的四點鐘起床顯然不現實。
萬事不求人,她從衣服口袋裡摸出了車鑰匙,在院子邊開了車。
當初她把這輛車從浙江開過來,就把它停在了這兒。幾天沒有寵幸,它看起來灰撲撲的,也足以見這裡風沙之大。
她坐進車裡,久違地體會自駕的快感。
想去哪裡就能去哪裡,這也是她當初賺到第一桶金後,不惜掏空存款也要買一輛硬核越野車的原因。
她駕著它走南闖北,從東南沿海到西北邊疆,上窮碧落下黃泉。
王明以前開玩笑,說這輛車是她男朋友。
如果只從情緒價值和陪伴時間來說,這麼說似乎也沒什麼問題。
故而來到了這裡,這麼多天沒親自開過它,她甚至開始想念它了。此時此刻坐在了它的懷抱之中,心裡忽然暢快起來,忘了自己昨晚人設崩塌的尷尬。
一腳油門,開出村子輕輕鬆鬆。
前幾天孫建髮帶她去過鎮上。
北方的小鎮,比不上她老家那些經濟發達的輕工業城鎮,大小和人口都不算多,但基礎設施還算齊全。
上一回進鎮時,她注意到了幾家飯店餐館,也看見了掛著「早餐」牌子的小店。
雖說有著幾公里路,但開著車並不遠,路也不難記,只要沿著公路走就能到。路牌在進鎮的路口指引了方向,加油站是整個鎮的第一家店。
她先去加滿了油,又在鎮上轉了一圈。
這一次她用心看了每家西圖瀾婭餐廳的店名,發現在這北方城鎮裡,開的最多的飯店竟然是「正宗安徽板面」。
她隨便挑了家小店停了車,嘗了嘗安徽板面。
到底是宿醉後的早上,吃起飯來就能感受到胃部的不適。
儘管餓,她也吃得慢吞吞的,以免真的傷到了腸胃,身體畢竟是革命的根本。
等她吃完往回開時,天光終於放亮。
鎮子到雙峰村,公路一路暢通。視野的極處是一座低矮的山峰,山坡上趴著細密的草甸,草甸上走著成群的牛羊。
淺紅色的日光從山脊線上溢出,把油亮的路面照得金燦燦的。
太陽越爬越高,那座山頭似乎被鑲在了金光里。朝陽而行的越野車被陽光喚醒了激情,在這遠望無人的公路上越開越快。
可惜兩地的距離太近,安蕎還沒怎麼享受到飆車的快感,雙峰村已經出現在了公路的一側。
她拐彎進村,此時也不過五點出頭。
這個村子依然沉浸在夢鄉,除了在垃圾站邊覓食的野狗,看不到任何活物的蹤跡。
把車停在了垃圾站邊,安蕎觀察那隻黑色的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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