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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不吵不鬧的,倒叫他有些驚訝。
還有些愧疚。
蕭望舒繼續搖頭,開口答著:「沒有什麼要說的了,孩兒會極盡所能,維持蕭家與拓跋的聯盟。」
至於是不是以嫁過去的方式,那就不一定了。
見蕭鴻眸藏憐惜之色,蕭望舒繼續問他:「所以父親將秦泰他們撥到孩兒身邊,是在提前為孩兒組建一支隨親隊伍,為免孩兒將來在他鄉無人可用嗎?」
聽到這個問題,蕭鴻搖了搖頭。
「有部分原因在此,但並非全然如此。」
見蕭望舒實在疑惑,蕭鴻繼續解釋:「讓秦泰他們追隨你,其實最初是陳褚提出來的,並不是我的意思。
「他覺得尋常護衛難以擔起保護你的重任,而秦泰他們就此發配也太可惜,難免寒了軍心。所以他才在我這裡為秦泰他們求了個情,謀了個去路。
「我想了許久,覺得他所說的也可行,便這樣安排了。」
蕭望舒聽完不僅沒有解惑,反而更加疑惑了,一頭霧水地看向陳褚。
她自認為,她和陳褚那幾塊糕點幾杯茶水的交情,並不值得對方為她如此考慮。
「你還有什麼要問的,便找他問吧。」
蕭鴻說完,又朝陳褚吩咐:「陳褚,你去把扶光和鎮西原先的騎射師傅找來,接下來你和陸序陽就好好忙軍營的事。」
陳褚放下墨,抱拳應下:「是!」
蕭鴻朝他們兩人擺了擺手,吩咐:「都下去吧。」
蕭望舒起身,福身行禮。
陳褚也再次抱拳彎腰,兩人一起行禮告退。
——
出了書房之後,蕭望舒和陳褚並肩走著,思考措辭。
「你……」
「小姐……」
兩人一起開口,又一起閉嘴。
陳褚見蕭望舒不說話了,開口說著:「小姐想問些什麼,就請問吧。」
蕭望舒繼續問著:「陳將軍如何想到要將秦泰他們六人送到我這裡來的?我相信陳將軍定能給他們安排更好的去處,至少比後宅小姐身邊的護衛要體面。」
陳褚皺起眉頭想了會兒,答著:「不,末將沒有更好的去處給他們安排。」
蕭望舒蹙起眉,疑惑道:「什麼?」
堂堂四品武衛將軍,但凡願意在麾下隨便挪個閒職出來,也不至於說出這種話來敷衍她。
似乎是看出了蕭望舒的懷疑,陳褚繼續解釋:「末將認為,能跟在小姐身邊,是他們的運氣。小姐機敏聰慧,必能教會他們許多,這遠比在外找個閒職要好得多。
「而他們六人訓練有素,比尋常護衛能打,在外也比尋常護衛要警惕。有他們在,小姐更加安全。
「小姐那裡,就是他們最好的去處。」
陳褚解釋的很認真,蕭望舒從他話里行間,只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真誠。
真誠,這是商人很稀缺的東西。
蕭望舒被他說得遲疑了半晌,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緩停下腳步,面朝陳褚,福身一笑,道:「有勞將軍費心安排。」
陳褚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想扶她胳膊。
手剛伸出去,似是察覺不合禮數,陳褚又立馬收回了手,抱拳彎腰,回了一禮。
「小姐不必客氣。」
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但聽在蕭望舒耳朵里,又多了幾分不同尋常。
兩人繼續往蕭扶光院裡走去。
路上,思及書中秦泰是為兄弟報仇才血洗蕭氏祖地,蕭望舒想了想,又朝陳褚問著:「那將軍可知,秦泰祖籍何處,家中可有兄弟?」
陳褚皺緊眉頭,仔細思索一番,道:「秦泰是孤兒,無父無母更無兄弟。」
「當真沒有?哪怕養父養母,結義兄弟,也都沒有?」蕭望舒追問。
陳褚的眉頭直接擰成了結,想了許久,最終確認:「沒有,若真要說個兄弟出來,那就只有尉遲彥。
「尉遲彥家中算是小富,他爹是當地員外。當年朝廷徵兵徵到了那座縣城,尉遲彥是家中獨子,便被征來了。
「他父母不放心,花錢雇了孤兒之身的秦泰一同參軍,讓秦泰在軍中照顧尉遲彥。
「兩人參軍至今,同吃同睡,感情勝似兄弟。」
他以往只知,相爺用人時有先查人九族的習慣,沒想到相爺的女兒也有這習慣。
不過用人謹慎些也好,省得上當受騙。
聽到陳褚的講述,蕭望舒略一思索,又問:「那他們衝撞了蕭峪堂叔,若真發配去狄州,會是什麼下場?」
這次陳褚不假思索,直接答著:「恐怕活不到抵達狄州。」
說完,見蕭望舒神色無異,並未受驚,陳褚才繼續講著——
「發配狄州,他們在一路上就會受到各種苛待。缺水缺糧,飽受欺辱。如果他們敢在路上逃跑,被抓回來之後,更是會被當眾用藤鞭抽到斷氣為止。
「即使有人從中周旋,讓看押流犯的將士善待他們一些,他們也難以活著走到狄州。
「最後,哪怕他們運氣好,真的活著走到了狄州,這也還只是苦難生活開始的第一步。
「狄州乃是我們魏國的西北邊境,常有鮮于蠻族之人犯境。
「被發配過去的那些將士,大多都是以肉身鑄城牆。在鮮于蠻人犯境時,他們是第一批被推出去禦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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