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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響里又開始播放那首藏文老歌,後排的人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窗外的風景依舊引人入勝。
程青盂又扶著麥克風開口:「各位能看見遠處的山巔嗎?」
萬遙將玻璃窗搖下來往外探去,平地而起的連綿高山,嶙峋的山勢與峻美的山形相得益彰,將廣闊的土地與浩瀚的天際切割開來,野性磅礴的力量呼之欲出。
後排的父親是程青盂的忠實聽眾,很快便搭話:「看見了,山頂似乎還掛著積雪。」
「知道那座山的名字嗎?」程青盂隨意閒聊。
萬遙知曉他是想用一種舒緩、溫柔的方式,喚醒車上的昏昏欲睡的乘客。
「是玉雪山嗎?」
「對面那座才是,這是哈巴雪山。」
原來這就是被譽為「人生第一座雪山」的哈巴雪山,萬遙在心中默默記下了。
「各位。」程青盂又看了眼後視鏡,「我們即將抵達的白水台景區位於哈巴雪山的山麓,這裡也是納西族東巴教的發祥地,景區風貌是由碳酸鈣溶解於泉水中而形成的。」
「希望大家在參觀的過程中,尊重當地的民族文化,同時也保護好我們的自然景區。」
後排的人多半還處於懵圈狀態,想來不論程青盂說了什麼,他們至多也只聽進去了三分。
後排父親又給女兒擰開瓶礦泉水,探出腦袋來又問:「迪慶不全是藏族嗎?」
程青盂侃侃而談:「不全是。境內大概有26個民族,藏、傈僳、漢、納西、白、回、彝、苗的人口都比較多。我們這幾天要遊玩的景點,包含了各族的風俗地貌。」
「那你待會能給我們講講白水台的人文和歷史嗎?」
「可以。」程青盂倒是沒拒絕:「不過,我的文化水平有限,只能給你講個大概。景區有專門介紹景點的石碑,你待會可以多留意一下啊。」
那位父親笑了笑:「這你就謙虛了啊,程師傅!」
實話實說,其實在上車之前,萬遙也只將程青盂視為最尋常的拼車司機,就負責將他們這車人從一個景點拉到另一個景點,載人和載貨應該也沒什麼差別,如此而已。
沒想過他竟還能身兼「導遊」一職。
令人驚喜的是,程青盂認真介紹起景點來,有理有據,滔滔不絕,也絲毫不遜色於專職干導遊的人。
第5章 拙劣伎倆
「所以白水台用納西語來講就是『釋卜芝』嗎?」
徐文斌從后座探出腦袋。
上午遊玩虎跳峽是自由活動,程青盂和其他司機均留在遊客中心休息,但方才參觀白水台時他卻被人攔下,被迫營業充當了景區導遊這一職。
攔下他的人便是後排的那位父親,湖南人,好像叫徐文斌,具體是哪幾個字萬遙也不清楚。
徐文斌這人比較開朗健談,小女兒徐婕卻有些靦腆害羞。
「『釋卜芝』的意思就是逐漸長大的花,漢語命名或許能更直觀的展現景區特點吧。」程青盂回答道。
十座豐田逐漸駛離白水台景區,返程的過程中依稀還能瞧見成片成片的銀白梯田,恰似千起白迭的瓊台玉階,又像翻湧而至的雪白海浪。
「哎,程師傅。」徐文斌又喊他。
程青盂抬眼瞥向後視鏡,等著他的後話。
「後面那兩輛麵包車好像一直跟我們順路啊!剛剛午餐的時候他們也在,對吧?」
程青盂語氣很平淡:「我們是一個車隊的。」
「不出意外的話,接下來這幾天,我們的行程基本是一致的。」
「車隊?」徐文斌很驚訝,「你們不是私人運營嗎?」
「前些年私人接活的比較多,這兩年旅遊業大力發展,市場也就被擾得越來越亂嘛。為保證你們遊客的權益,也保證我們能正常運營,現在各類拼車團都是由旅遊公司統一管理,很難再搭到黑車了。」程青盂解釋道。
萬遙聞言又望向中控台的工作牌。
徐文斌又閒扯道:「那倆車的司機師傅都是藏族小伙吧?」
「對。」程青盂點點下巴。
「那你呢?看你的名字應該是漢人?」
程青盂撥下左轉轉向燈,單手打了半圈方向盤,迅速將車身掉過急彎,「我母親的藏族,父親是漢族,我隨父姓。」
萬遙打開手機音樂平台,切歌,耳機里開啟舒緩的前調。她將手機握在手心裡,壓了壓帽檐,準備閉目養神。
耳機里傳來的音量並不高,她閉著眼依舊能聽見兩人話題不密的談話,所聊的內容依舊透露著拘謹和生疏。
「那你給我們講講藏族的文化吧?」徐文斌又提議道。
程青盂反問:「你大概知道些什麼?」
「知道藏語的問好,扎西德勒!」
程青盂笑著重複一遍:「扎西德勒!」
「還知道藏民稱呼男性為扎西,稱呼女性為卓瑪。」
「……」
萬遙一邊欣賞著音樂,一邊聽著兩人閒聊,車輛再駛入連環急彎後,她察覺到左耳耳機有些鬆動,即將滑出外側耳道。
所以她抬手扶了下,用手指抵住了耳機。
這一幕,在程青盂看來就不是這層意思了。
他猜測萬遙是不是嫌他們聊天打擾到她睡覺了?所以腦海里莫名冒出個幼稚的想法。
程青盂搭在方向盤上面的五指靈活地搭了兩下,接著又跟徐文斌說道:「那你知道五指在藏民眼中的含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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