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頁
酒樓三樓的雅間裡,晉拓洵身披大氅,站在打開的窗杵邊上,看著立在對面拱橋上的沈默,在她身後,是北涼淮王與宗祿。
隔著緩緩流動的湖水,沈默也看到了立在對面的晉拓洵。
她知道,晉拓洵一直愛著原主,十五年前那場事變中,為了原主,他將整個晉氏家族拋棄不顧。
但她不是真正的沈默,她占據了沈默的軀體,不該去接受晉拓洵的情意與付出,哪怕重活一世,她也不該再靠近他,讓他再一次陷入一段沒有結果的感情。
於他們二人來說,唯有形同陌路才是最好的。
燈會也看的差不多了,沈默忽然間發現,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美好。
她低頭自嘲一笑,正要轉身離開時,遠處驟然傳來陣陣異動,她抬起頭,只見利箭如箭雨般朝她疾速而來,箭矢泛著凜冽的寒意,穿透了夜裡的寒風,直射而來。
沈默唇畔輕抿,冷冷的看著那些箭雨,並無慌亂之意。
褚桓於宗祿站在她左右兩側,漠然的看著這一幕,湖面上的船隻里,數道身影拔劍而起,將疾勢如風的箭雨根根斬斷,斷箭掉在湖面上,濺起圈圈的漣漪。
晉拓洵薄唇輕啟,「賀五。」
賀五頷首領命,「是!」
他挨著屏風而立,將身影隱匿於陰影之中,手握彎弓,箭弦上搭了三支利箭,手指用力拉動箭弦,微眯著眸,看向湖對面拱橋上的沈默,手指驟然一松——
三支利箭裹挾著強大的內力席捲而去,穿透人群,擦過眾人的肩膀直直射向了沈默。
那箭頭鋒利無比,箭頭勾著彎頭,一旦刺入體內,箭頭的彎頭便會如一張巨網在骨肉里張開,若拔出利箭,便是連皮帶肉的撕裂。
那三支利箭與箭雨參雜而來,身著黑色勁裝的護衛手執利劍,阻擋了一波又一波的箭雨,唯有遺漏的,朝著沈默這邊而來。
陳禹與魏肅拔劍抵擋,沈默巍然不動的站在護欄邊上,抬頭望著箭雨後方的晉拓洵,她的瞳孔中,倒映著萬箭光影,光影之中,三支利箭齊齊朝她射來。
陳禹飛身而起拔劍阻擋,但混雜在箭雨中的那三支利箭暗含了渾厚的內力,有一支竟是刺穿了他的劍刃朝後射去!
「明妃娘娘,小心!」
陳禹臉色驟變,沉聲大吼。
就在利箭快要射向沈默的眉心時,兩隻骨節分明的手掌握住了那支利箭,箭矢上的彎鉤滲著森冷的寒意,直逼她的眉心,以至於沈默的眉心被那道戾氣刺得跳動了一下。
褚桓看向湖對面的三樓窗杵里,晉拓洵負手而立,清俊的臉上透著病態的蒼白,他微斂了眸,將利箭扔進了水裡,濺起一道漣漪。
這邊的亂動驚擾了燈會上的人群,人群里發出陣陣驚呼與躁動,拱橋上的人也都一鬨而散。
沈默輕垂了眸,唇角噙著譏諷的冷嘲。
沒勁。
真他媽沒意思!
「本宮乏了,回府吧。」
沈默轉身朝著長安街的入口走去,看著因她而躁動不安的燈會,眉心間的寒意愈發的深了。
她住在淮王府,夜夜遭遇刺殺,老皇帝不可能不知道,不過是睜隻眼閉隻眼罷了。
而今晚,從西涼和親而來,被封為明妃娘娘的長樂公主在長安街的燈會上遭遇刺殺,引起了百姓們的不安與躁動,就算是不顧百姓們,西涼那邊也不好交代,只怕老皇帝想睜隻眼閉隻眼也不可能了。
沈默坐上馬車,靠在車壁上,搭在腿上的芊芊玉指微微蜷縮。
晉拓洵……
原來,他隱藏的這麼深。
由此事看來,讓她也看清楚了一點,晉拓洵並非是酆笠梌的人,這些年來,他潛伏在酆笠梌身邊,收酆時茵為學生,不過只是韜光養晦的權宜之計。
拱橋上的躁動很快被皇城裡趕來的都衛軍控制,幾波人很快找到了藏於暗處的一波暗線,只是,在他們上前捉拿時,那些暗線全部咬破嘴裡的毒藥,每個人的嘴角都留著黑色血,酒樓外處,倒了一大片的死士。
聞終沉聲吩咐:「進酒樓搜查,一個蒼蠅也別給我放出來!」
「是!」
身著盔甲,頭戴兜鍪的都衛軍手執利劍將酒樓層層包圍,一間一間的搜查,停滯裡面的留客都站在一處,臉色驚慌害怕,生怕連累到自己身上。
聞終臉色凝重沉厲,大步走上三樓,抬腳踹在關閉的雅間門上,都衛軍一一審問,閣道里響徹著留客們解釋求饒的害怕聲。
在走到第五間的雅間時,聞終的手剛搭上去,雅間的門邊從裡面打開,賀五看著外面一應都衛軍,在看到立於門外的聞終時,眉心乍然緊擰。
四目相對,他們二人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震驚。
「聞——」
聞終微抬一手,止住了賀五的音,對身後的都衛軍吩咐:「去其他地方查。」
數名都衛軍領命:「是!」
「進去說。」
聞終走進房裡,賀五快速關上房門,走到屏風裡側,看著立在窗杵前的晉拓洵,聲音里竟然有一絲薄顫,「相爺,您看看這是誰。」
鮮少從賀五的語氣里聽到顫慄之意,晉拓洵微攏了眉心,轉過身時,便見聞終從屏風外側走進來,身著古銅盔甲,頭戴兜鍪,腰間佩劍,與十五年前跟隨在小默身後的模樣如出一轍。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