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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終看了眼漆黑的屋子,點了點頭,「好。」

  他率先走到石凳前,脫去身上的外袍疊好放在冰冷的石凳上,對走來的沈默恭聲道:「大人,石凳涼,您別嫌棄。」

  沈默眼帘輕垂了一瞬,沒去看聞終臉上浮起的一抹紅色,淡然道:「謝謝。」

  她指了下對面的石凳,聲音淺淡:「你也坐吧。」

  聞終猶豫了一瞬,朝立在院中的僕人與侍衛擺了下手,那些人見此,一一退出了寧安居。

  他走到對面的石凳前撩袍坐下,雙腿分開,雙手掌在膝蓋上,「大人找屬下有何事?」

  沈默的唇角斂著笑意,他還是如十五年前一樣,心思聰睿,不必她多說,什麼都能看的出來。

  她看向聞終,「我想進宮見皇帝。」

  「進宮?!」

  聞終原本看向別處,乍一聽她此言,驚得看向她,「大人,距你進宮還有兩月有餘,為何急於一時?」

  沈默眼睫低垂,看著石桌的桌面,「我有一件事想請皇帝應允,但我未得宣召不能進宮,是以,只能來找你。」

  聞終眉心輕蹙,「此事是不是需得瞞著二爺與謝勛?」

  沈默頷首,「切不可讓他們二人知曉此事。」

  「好。」

  聞終點了點頭,「屬下明白,明日屬下會找機會將此事傳給陛下身邊的廖公公。」

  沈默笑道:「辛苦你了。」

  她知道要聞終辦此事有些冒險,可她只能找他。

  經過那一晚的事,更堅決了她離開淮王府的心思,若再待下去,會害死更多的人。

  而且——

  她必須要遠離謝章了,這孩子太瘋了。

  聞終看向她,「大人,二爺與屬下說過一事,有關您擺脫明妃娘娘的頭銜,可利用春獵上的機會,每年的皇家獵場都是一場腥風血雨的較量,死一些人都是常有的事。」

  沈默沒有言語,低著頭看著垂落於膝上的束腰流蘇。

  若如聞終所說,她更得要離開淮王府,不能在春獵上連累到謝章與淮王府。

  上次壞了謝章計劃的事,她不想再犯第二次。

  她站起身,拿起聞終的外袍,拍了拍挨著石凳的那一面,似是要將冷意驅打一些。

  「大人,給我吧。」

  聞終走過去,看著身前身姿纖細嬌小的大人,快速低下頭要接過她手裡的外袍。

  沈默笑了笑,「冷嗎?」

  「不冷。」

  聞終搖著頭,不敢去看沈默含著淺笑的眼睛,接過外袍便候在一側。

  沈默卻是冷的緊,酆時茵這幅身軀被養的太嬌貴了,冷不得熱不得的,若是以往的沈默,哪怕是在院中站到後半夜也無甚大礙。

  沈默離開寧安居後,候在遠處的下人才一一回到院中。

  聞終看了眼手中疊放整齊的外袍,雙手散開穿在身上,對僕人道:「今夜之事,不准向任何人提起,包括二爺。」

  一眾僕人恭聲道:「是。」

  聞終看了眼漆黑的屋子,正要轉身離開時,緊閉的屋門從裡面打開,一道低沉的聲線傳了過來。

  「聞終。」

  聞終眉心幾步可察的輕蹙了一下,轉過身時,便見褚桓負手立在門外。

  他當即垂了眉眼,朝他躬身行禮,「二爺。」

  已快亥時末了,檐角下的燈盞已換上了新的蠟燭。

  沈默一人走回東籬閣,走到院落里時,看到了候在兩側司衛軍與魏肅,便知,謝勛來了,且在房裡。

  不過,謝勛倒比謝章好些,至少這孩子不瘋。

  面對謝勛時,沈默要比面對謝章時輕鬆的多。

  「長樂公主。」

  魏肅與司衛軍等人朝她行禮,房間的們從裡面打開,幼容小臉惶恐,一雙眼紅紅的,要哭不哭的,顯然是嚇壞了。

  宗祿可是西涼的司禮監掌印,就連皇帝等人也忌憚三分的人,她一個宮女與這尊大佛單獨待在一間房裡,沒有公主撐腰,沒嚇暈已是萬幸。

  「公主,您可回來了。」

  幼容躲在沈默身後,雙手揪在一起,湊到她身後壓低聲音道:「您不在,可嚇壞奴婢了。」

  房裡掌了幾盞八角琉璃燈,燃著炭火。

  宗祿坐在椅上,靠在椅背上,手中握著茶盞,朝沈默微揚了一下,淺薄的唇噙著笑意,「公主,奴才候你多時了。」

  沈默:……

  她吩咐幼容,「你在外面待著,本宮與宗掌印有些話要說。」

  幼容如釋重負,連忙退出去,順帶關上了房門。

  房裡只剩下他們二人,宗祿取下面具放在桌上,從食盒中取出兩碟點心放在桌上,手指微曲敲了敲桌面,「大人,我讓膳房做的,趁熱吃。」

  房裡暖盈盈的,沈默取下狐裘,卻見宗祿走到她身前,接過她手中的狐裘掛在木架上。

  她坐在椅上,拿了塊點心吃著,裡面有淡淡的梅花香味。

  潛意識中,她已經習慣了梅花的味道。

  「大人方才去看聞叔了?」

  宗祿慵懶的靠在桌沿邊上,從食盒裡端出白玉瓷碗,捏著湯匙攪動著裡面的湯。

  沈默咀嚼著點心的動作頓了一下,「嗯,好幾日沒去看聞叔了。」

  宗祿笑了笑,舀了一勺湯在唇邊吹了吹,待溫度差不多了,將湯匙遞到沈默的唇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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