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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容氣呼呼的跺了跺腳,「公主,淮王欺人太甚了!」

  二十名侍衛一人拿著一把鐵鍬,彎腰快速鏟著土,因已入冬,土壤都被凍住了,挖起來很是費力。

  沈默甩了下還有些麻疼的左手腕,轉身朝屋內走去,沉聲吩咐:「幼容,明日一早差人去買幾棵梅花樹,本宮要自己種!」

  「是。」

  幼容氣鼓鼓的瞪了一眼杭弈,轉過身緊跟著沈默的步子走進屋中,很大力的關上房門。

  「碰」的一聲,主僕二人的憤怒從門框上溢了出來。

  杭弈輕咳了一聲,讓侍衛繼續鏟土,二十名侍衛方才被沈默打得不輕,這會兒身子還疼得緊。

  一名僕人來到東籬閣,走過大庭,來到小院落里,對杭弈恭聲道:「杭護衛,王爺讓你去趟書房。」

  杭弈瞧了眼緊關著的屋門,「嗯」了一聲,大步朝著璟雲軒的書房走去。

  丑時末,天寒地凍,凍的人手腳發麻。

  杭弈推開書房的門,看著褚桓坐在椅上,手中拿著那枚時長佩戴在腰間的圓形玉佩。

  他低聲詢問:「二爺找屬下有何事?」

  褚桓打開表面的一層薄玉,指腹摩挲著那個『沈』字,凹凸不平的字跡磨礪著指腹,就好像那年在東宮時,大人帶著薄繭的指腹擦去他臉頰的血跡。

  她曾說,會護著他們,不讓任何人再欺辱他們。

  她做到了。

  可也是因為他,害的大人身陷囹圄,被皇權里的人聯手迫害,就連她的最後一面也沒能見上。

  褚桓斂了心緒,將玉佩重新佩戴在腰間,「讓陳禹親自去一趟西涼皇宮,本王要他仔細查一查,長樂公主是否自幼習武,可有人熟知,若有機會,讓他在長樂宮仔細搜一搜,看是否有一本畫著武功招式的書。」

  杭弈眉尖微微一皺,「二爺,您是懷疑這位明妃娘娘是假的?」

  褚桓並未多說,「先去查。」

  杭弈躬身拱手,「屬下這就去通知陳禹,讓他連夜出發。」

  他臨走前關上了書房的門,隔絕了陣陣寒風的侵入。

  褚桓拿起桌上的書翻開,視線卻停留在第一頁未曾再動,指腹若有所思的摩挲著薄薄的紙業。

  人不會是假的。

  她的長相有著酆笠梌與陸鳶的影子,可身上的氣勢卻與他們二人截然不同。

  他有一種猜測,或許,當年大人並沒死,而是被酆笠梌囚禁起來,關在一個無人知曉的地方。

  十五年前,謝勛心性單純,什麼也不知曉,可他不同,他自幼是從殺伐逃亡中一路走過來的,對大人與酆氏皇族之間的淵源多少能看明白一些。

  當年在渝懷城時,大人曾帶他單獨出去談過心,那一次他們遭遇了一次暗殺,那些人是京都城裡派來的。

  大人一直忌憚酆氏皇族,怎會將沈家祖傳的武功交給酆笠梌的女兒。

  酆時茵的武功來的蹊蹺,他必須要查清此事。

  褚桓放下書,起身走到書架側方,打開暗格,從裡面取出了一幅畫放在案桌上打開。

  一張熟悉的容顏一點點浮現在眼前,乍一看,長相清秀俊逸,可仔細看,隱約間能從柔和的輪廓里看出幾分屬於女子的清麗。

  大人隱藏的如此深,竟是讓所有人都不曾發現她是一位女子。

  褚桓心疼的撫摸著畫上人的眉眼,指腹從眉眼裡一路往下,落在緋色好看的唇上。

  那晚他染了風寒,高燒未退,大人唇上的溫度似乎還印在他的額上。

  他捲起畫軸,待杭弈回來時,將畫軸交給他,「追上陳禹,將這幅畫交給他,讓他在西涼皇城裡探查一番,看有沒有畫中的人。」

  杭弈接過畫軸,問道:「二爺,若是有呢?」

  褚桓的心臟猛地一跳,他撩袍坐在椅上,斂眸掩去眸中震盪的期待,「若有,即刻傳信回來,本王親自去一趟西涼。」

  他微閉了下瞳眸,淨長的五指攏了攏,「若是沒有,就讓他回來。」

  杭弈點頭,「屬下這就去。」

  褚桓抬手捏了捏眉心,原以死寂的心忽然間有了一絲起伏,還有一點不敢去奢望的期盼。

  鍾管家端著紅木所致的木盤走進書房,上面放著疊著整齊的朝服與孝服,「二爺,該去宮裡為太后守孝了。」

  「嗯。」

  褚桓站起身走到雕花窗前,打開窗戶,看著外面的夜色,「聞叔接過來了嗎?」

  鍾管家伺候他更衣,聞言,恭聲道:「接回來了,已經安置在寧安居了。」

  寅時初,皇子們都要去宮裡為太后守孝,府中的一些下人已經開始忙碌了。

  經過一晚,一大早院中的雪便已清掃乾淨。

  幼容一大早便叫了十名都衛軍與她上街,尋了好些個店鋪才買到了梅花樹。

  十名都衛軍將梅花樹運回來,種在了被挖走的深坑裡。

  沈默是已時醒來的,幼容為她穿戴好衣裳,為她洗漱好後,這才說了院子的事,「公主,梅花樹已經種好了。」

  沈默打開房門走出去,站在台階之上,看著院落的幾棵梅花樹,「去多摘些梅花,拿到膳房,讓他們多做些梅花酥,本宮要當著淮王的面吃!」

  重生以來,她不受控制的生了兩回怒氣。

  第一次是因宗祿。

  第二次,便是淮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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