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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比賽, 現在的林眠早已知道結果, 但那時候鏡頭裡的池野不知道。
他眼裡的光，從克制而又堅定, 漸漸地，一點點地黯淡下去。
到了比賽第五場，他幾乎全身心都在遊戲裡，當水晶爆炸的那一刻，他像是卸下什麼重擔，手一松，卻又像是還沒有從這場緊張的比賽中走出來。
全場都在高呼另一個戰隊的名字，隊友們頹然地開始收拾外設，他就坐在那，安靜地望著遊戲頁面，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個畫面只持續了兩三秒，沒有人會將鏡頭給敗者組，遊戲導播當然更是。
所有人的只會專注在舞台上捧起獎盃的另一個戰隊，池野只落寞地站起來，一言不發地收拾自己的外設。
隊內的攝影跟著繼續拍，視頻中的下一個畫面就晃得多，他們不屬於燈光注視下，池野穿著隊服，眉眼有些冷。
烏黑的短髮，和他白皙的皮膚形成很鮮明的對比。
他收拾好外設，抬起頭來，似乎有些茫然地看了一圈，而後看見了中央被高高捧起的獎盃，又驀地收回了眼神。
池野眼圈紅了，忍著眼淚，別過頭去躲開了鏡頭。
這個畫面，也是這個視頻的封面。
彈幕早就關了，林眠定定地望著屏幕上定格在那年秋天的池野，半晌，輕輕嘆了一口氣。
場內，WM和C1的這場比賽終於落幕。
大家高呼著WM和喜歡的選手的名字，林眠把手機收起來，在教練一個巨大的擁抱後，他走出去，迎接剛下場的池野。
「小寸頭以前金克絲有這麼猛？」球球仔細掰扯他的記仇本，上上次排位偶遇江旭同學一手金克絲，把他坑到內褲都不剩。
由於輸得太恥辱，他當天就憤而吃掉了江旭放冰箱的奶油小蛋糕，於是喜獲江旭追著他滿基地揍，最後逼不得已答應了江旭的屈辱條約，給他買了一周的夜宵。
當然這些都是前話，當下的球球想不明白，貓貓更想不明白，「為什麼，這場比賽我都準備好大殺四方揚名立萬了，他們倆憑什麼搶我風頭？？」
然後兩人都抓著沈清遠問，「你見過這麼猛的ad和C爹嗎？」
沈清遠連連搖頭。
在兩人的逼視中，他只好折中一下，「半個月前小旭貌似失戀的那晚上經歷過。」
「臥槽？」
球球和貓貓瞬間被八卦吸引，立馬開問，「失戀，跟誰，什麼時候的事兒？」
林眠走過來就聽到這幾人瞎扯的這幾句，無奈笑了下，下意識尋找池野的身影，就見到他被江旭給拉著，走在後邊。
聲音不小，就正常音量，林眠也能聽到。
「謝謝你相信我。」江旭克制著他的興奮。
「你是我隊友。」
池野言簡意賅，眸光掃到林眠，唇角先忍不住上揚。
他想走過去牽他的手，江旭原本還想說點什麼煽情的，比如「謝謝你帶我圓夢」「能有你作為我賽場上的前輩我很榮幸」「很開心能看見你和當初我認識你一樣意氣風發」，但最後看見這兩人小手一牽，他煽情不起來了。
當了池野這麼多年的粉絲，崇拜之情沒有十分也有九分，眼下看著林眠在人跟前撒嬌去了，江旭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後決定先去和他好朋友炫耀他金克絲秒天秒地秒空氣，甚至還是和昔日偶像攜手打完夏季賽最後一場。
至於其他的？反正他也管不著。
在隊內氣氛一片融洽的時候，為了慶祝夏季賽的結束，按照慣例又是WM俱樂部的大聚餐。
「後面好像有車跟著我們，甩了兩次沒甩掉。」司機望著後視鏡。
原本還在保姆車裡躺平的幾個人都抬頭，往後看了看。方遠也跟著看，看見是一輛普通型號的大眾，他沒多想，「粉絲吧？不用管，直接去定好的地方，不然等下就遲了。」
這次聚餐是俱樂部上下所有人一起，也包括了做飯阿姨。
司機點頭，車速猛地一飆，但大城市的這個點，再怎麼飆也只是從50碼到60碼的區別，主幹路堵得甚至走不動道。
林眠枕著玉桂狗的頸枕，這是上次貓貓送他的，他望池野那邊一歪，顧及到車內的隊友，還是沒太囂張，只拿出手機打字：
【什麼時候和我回家？】
蘇女士那邊的事兒，經過他的不懈努力，多少還是有點成效的，起碼還是接受了一些，並且表示回頭再挑個日子見見自己兒子的男朋友。
屏幕上的字又接了下文：
【我爸媽很好說話，你放心，你要是不開心咱們直接走。】
池野說不清楚心裡是什麼感覺，「家」這個字距離他很遙遠，他也從沒有想過要和什麼人很親密地在一起，又或者是接觸對方的人際關係等等。
那對他來說不只是「不適應」這麼簡單。
他沉默了會兒，不知道該怎麼把拒絕說出口。
「哥？」
林眠喊他，有點委屈，「怎麼不理我？」
手被緊緊地牽著，池野看向他，默了默，「可以再晚一些時候嗎？等S賽之後。」
「好呀。」林眠沒心沒肺地答應，什麼時候回去倒是無所謂，他只是想讓家裡也接受池野，然後帶著池野去他家，給他看看他從小長大的地方，還有無數個藏在珍貴回憶里的小東西。
過去的人生，也想要有他參與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