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二叔喜歡吃這個，」邊原用鞋尖指了指掉在地上的米糕，「維維，給二叔放碗裡。」
司維低頭一看，那塊米糕被人踩得稀巴爛，像噁心的腐肉。
邊原很貼心地拆了一副沒人用的筷子遞給他。
司維端著碗，拿著筷子，彎下腰，夾起那塊米糕，放進邊睢碗中。
他順便在地上摳摳搜搜，悄悄加了點其他「佐料」。
這一切，邊睢沒看到，邊原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系統：【餓意值：+2】
司維：惡意值？這是什麼？
系統好像卡住了，沒解釋。
不管，先對付這個可惡的邊老二。
片刻之後他直起身，把那髒兮兮的米糕端給邊睢。
順便心說：這是你大侄子的饋贈，不用謝。
邊睢卻沒有動筷子。
——該我上場表演了。
司維抓住機會，隨即小小聲催促：「二……二叔，快吃吧。」
他絞著衣角，聲音怯懦：「二叔……是不喜歡維維嗎？」
邊睢知道，這個軟弱的男孩是在鼓起勇氣儘自己最大的努力提醒他保命要緊。
他們身邊站著的可是一位死神！
「對啊，」邊原心想這小男友還真上道，他帶著笑意，看著自家二叔那慘白的臉，「這可是維維給你的，別辜負他的心意啊，二叔。」
邊睢臉上肌肉抖動不已，他不敢違逆對方的命令，只得屏住呼吸吃了一口，卻根本咽不下去。
泥土的味道，鞋底的氣息。
他這輩子沒給人舔過鞋，噁心得一陣乾嘔！
「這些全都是二叔愛吃的，」邊原眼神示意那掉了一地的食物，「二叔張羅我的喪事辛苦了，讓他多吃點。」
司維準備去夾，邊原卻拉住了他，將他手上的筷子拿過去扔到一邊，憐惜地說：「別弄髒了手。」
他板起臉喊道：「邊陽，來伺候你爸吃飯。」
一個男生立刻跑過來，忙不迭端起他爸的碗，將那些髒兮兮的食物全部撿進碗裡。
堆滿一座小山後，他把碗放回父親面前。
邊睢看著這一堆殘渣，眼前一黑。
他想不明白，這該死的傢伙怎麼又活了過來？
他就不能徹底死掉嗎？！
邊睢握緊了拳頭，他不想吃！
他堂堂邊氏當家人怎可受如此大辱？
他恨不得將這一碗垃圾扣到邊原腦袋上！跟他拼了！
但這時，他忽然聽到靈堂里傳來咚咚的聲響。
好像有人在敲棺材板！
邊睢立刻看向自己的二兒子邊陽，又數了數在場幾個孩子，頓時臉色大變。
「邊峻！！」
他盯著邊原：「你把邊峻怎麼樣了？！」
邊原攤手，一臉無辜：「沒怎麼樣啊。」
邊睢馬上就要去救自己的大兒子，但老二邊陽立刻攔住了他，對他搖搖頭。
「留了縫的……」邊陽嘴唇囁嚅，聲音顫抖，「爸你快吃吧！吃快點哥哥還有救……」
邊睢目眥盡裂，含恨地看了邊原一眼。
他立刻坐回去，端起那碗殘渣，快速往嘴裡扒拉。
「嘖嘖，」邊原點了一根煙，在一旁唏噓不已，「二叔可真是疼愛自己的寶貝兒子啊，這都吃得下。」
邊睢忍著噁心，大口吞咽。
他當然疼自己的兒子，那可是他的血脈。
歡快的配樂還在咿咿呀呀自動演奏著，遮掩著邊睢咀嚼噁心殘渣的聲音。
邊原睥睨著他，欣賞著他慈愛的做派，修長的手指隨意地將菸灰撣進他碗裡：「二叔把我丟進鱷魚池的時候怎麼不想想，我也曾是別人的寶貝兒子？」
邊睢心說，你是怪物！
你不是誰的寶貝兒子。
但他要救自己的兒子，這話自然不能說出口。
「大家都吃，」邊原又去招呼其他家人，「不要浪費，把你們面前的全吃掉。」
眾人戰戰兢兢，莫敢不從，馬上端起碗來大口往嘴裡扒拉。
邊原牽著司維，走到了自己另一個堂弟身邊。
「剛才是誰當著我的面，說要接手我的小妻子來著？」
「我錯了！大哥！」男生一把拖開凳子，直接跪地求饒，抱著邊原的腿不住磕頭，「我只是一時口嗨，沒有覬覦嫂子的意思！真的沒有！對不起！你放過我吧，大哥！」
司維低垂目光，剛剛你可不是這樣說的。
邊原一臉厭惡，抬腿將人踹開。
男生的父母也趕緊跟著衝過來求饒，當著他的面連抽兒子的嘴，打得啪啪響。
看到堂弟的嬉皮笑臉被打腫了，嘴都流血了，邊原才慢悠悠地說：「別當著我這個做兄長的面打我弟。我會心疼的。起來吃飯吧。記得光碟。」
幾個人趕緊爬起，慌忙去吃飯。
邊原則是在一旁翹著腿，嗑著瓜子，一聲聲勸著：「喜歡吃就多吃點兒。」
然後司維就見證了這一家十幾口人坐在一片狼藉的宴席上拼命吃飯。一個個吃了吐，吐了吃。
他總算是見識到了死神的惡劣。
不愧是大反派。
看來這飯……不好蹭啊。
*
一個小時後，邊原安排車送司維回學校。
臨走前，司維扮演著小男友的角色，拉了一下他的袖子：「你不跟我……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