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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回去，煮碗薑湯送到三樓。」
顧殊臨冷冷丟下一句話，便轉身踏進了大雨中，男人半透的襯衫貼著肌膚，身體肉眼可見緊繃著，垂落的雙手還死死攥緊。
腳下的步伐更是快得像是跑一樣。
顯而易見的焦急和緊張。
女僕們站在原地面面相覷，你看我我看你，小聲討論著。
「我們真的就這樣回去了嗎？要不要再等等看，就怕少爺等會兒又欺負夫人！」
「對啊對啊，這雨這麼大，晚上還這麼涼，少夫人身體瞧著那麼虛弱，肯定會生病的！」
「要不我們留下一個人守著看看？其他的去煮薑湯！」
林鹿聽著姐妹們的討論聲，眉頭微微蹙起，她望了眼大雨中顧殊臨的身影，男人雖然在走，但腳下的步伐很快，顯然是焦急了。
她安了點心，嘆氣道：「既然少爺良心發現了，我們還是走吧，不然我們擱這兒站著，他們有事也不好開口。」
女僕們覺得有道理，點了點頭。
臨走前。
林鹿體貼地將毛毯留了下來。
「轟隆！」
雷聲響過，一道閃電閃過照亮了夜空，大雨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噼里啪啦不斷地往下落。
顧殊臨跑到江弄蓮面前時，江弄蓮抱著膝蓋縮成團，像朵被風雨摧殘的小蘑菇，可憐無助，瑟瑟發抖。
瞧著令人心疼極了。
「江弄蓮。」
沙啞的嗓音卷著寒風響起。
江弄蓮咬著唇沒理會，碎發濕漉漉貼著臉頰，長睫掛著水珠脆弱低垂，纖細的雙手緊緊抱著膝蓋，身體一顫一顫的，卻將冷漠的後背留給了男人。
大雨嘩嘩嘩落在少年身上。
濕潤的睡裙勾勒出曼妙的曲線，白嫩的肌膚若隱若現，從顧殊臨的角度，剛好能瞧見完美的腰線，誘人的腰窩。
以及再往下……
顧殊臨瞳孔一沉。
慌亂的撇開視線，不再吭聲，直接蹲下，強行將江弄蓮抱了起來。
「滾……」江弄蓮哭著掙扎，卻沒了體力，漂亮的臉上布滿水痕，肩膀發著顫，像只折了翅的蝴蝶。
可憐的癱在男人的懷裡，任其擺布。
「你以為我稀罕抱你？」顧殊臨垂下眼帘，俊美的五官沾著水珠，眸底陰沉滲人，沙啞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屑。
「帶你走只是不想你死在這裡，髒了我顧家的院子。」
江弄蓮微微一愣。
咬著被凍紫的唇瓣紅了眼眶，長睫輕輕一顫，溫熱的眼淚奪眶而出，濕潤的眸底滿是痛心。
連聲音都控制不住在發顫。
「髒了你家的院子？」
「你嫌我髒？」
顧殊臨瞳孔一縮，飛速錯開視線，似乎是不敢與江弄蓮對視。
他沒有回應江弄蓮的話，雙手用力將少年禁錮在自己懷裡，迎著暴雨快步向前，力道大得手背暴起青筋，關節也泛了白。
江弄蓮苦澀的一笑。
舔去唇角忍不住勾起的得意，慢慢閉上眼睛，埋在顧殊臨隱忍著抽泣，虛弱的尾音氣若遊絲，悽慘可憐，惹人疼惜。
在雨夜裡越來越輕。
仿佛下一秒就會消失殆盡。
「江弄蓮，別在我面前裝可憐，我沒見過哪個男的像你這樣嬌弱。」
顧殊臨冷嗤出聲，滿是嫌惡。
可腳上卻加快了速度，甚至還微微俯身，替江弄蓮擋著暴雨的擊打，以最快的速度走向能遮雨的木亭。
江弄蓮沉默著沒出聲。
面上瞧著一副受盡傷害的模樣，眸底卻一閃而過狡黠，誘人的唇微微上翹，仿佛一切都是他的算計里。
口是心非的狗男人。
裝可憐怎麼了？
裝可憐你還不是心軟了著急了。
回到木亭，顧殊臨掃見桌上有條毛毯，走到桌前暫時將少年放下，掀起毛毯一把蓋在了他身上。
「我不要你抱……」
江弄蓮趁機跳下桌子。
奈何雙腳乏力，腳心剛接觸到地面，整個人就傾斜後仰，好在顧殊臨伸手及時，將他抱了起來。
「別跟我玩欲拒還迎。」男人盯著江弄蓮哪怕披上毯子，都遮不住的長腿，眸底一片幽深，沙啞著嗓音，冷嗤出聲。
「我對男人沒興趣，特別是你這種愛穿女裝的變、態！」
江弄蓮瞳孔震裂。
泛紅的眼尾溢出淚水，身體輕輕一顫，咬著唇沒再反抗。
顧殊臨心底突兀的疼了一下。
眼底掠過慌張自責，薄唇蠕動，剛想說點什麼，很快又冷靜了下來。
算了。
傷心就傷心吧。
反正……這段婚姻也無法維持了。
男人斂去了複雜的情緒，深邃的五官籠罩在陰影里，鼻樑高挺，薄唇噙著薄涼的冷笑，整個人都透著疏離的冷漠。
顧殊臨將江弄蓮抱回房間，徑直走向浴室，不帶一絲憐香惜玉的，將懷裡的少年扔在浴缸里。
「嘭……」
江弄蓮沒有叫疼。
也沒有撒嬌抱怨。
就這樣順勢縮在浴缸里，低垂著腦袋，將自己縮成了團。
顧殊臨冷冷掃了眼。
攥緊骨節分明的手指，轉身離去，深邃的眉眼透著些掙扎，那雙眸子淺色的鳳眸看似冷漠冰涼，眼尾卻泛起了一抹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