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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哥哥你的眼神好可怕,是想吃、掉我嗎?」
帶著幾許天真的嗓音飄入耳畔,拉回了男人的思緒。
「閉嘴。」
顧殊臨垂下纖長的眼睫,窘迫的側頭,壓下心底不該有的想法,正打算撿起被子給江弄蓮蓋回去,誰想目光一掃。
被子被他扔在了地上。
問題不大。
撿回來就是了。
顧殊臨剛打算起身,手腕便被拉著,緊接著江弄蓮像只小貓一樣飛速躥進他懷裡,揚起小腦袋,兇巴巴的撒嬌。
「顧先生。」
少年星眸瞪圓,眼尾好似暈染開來的胭脂,泛著艷艷的紅,眸底溢滿了水霧,刻意壓低了軟甜的聲音。
「你扔了我的被子,今晚就得代替被子溫暖我,抱緊我,保護我!」
顧殊臨眉頭微微蹙起。
眸底雖沁著冰霜,可臉上卻一片緋色,他盯著動來動去的江弄蓮,長睫輕輕一扇,神情瞧著有幾分不知所措。
一把推開。
還是用力抱住?
顧殊臨知道,理智上應該推開江弄蓮,再狠狠的羞辱一頓,畢竟他們是仇人,江弄蓮作惡多端,乖巧都是表面。
但面對誘惑。
他的雙手仿佛被木偶線控制了一樣。
無法抬起。
無法伸出。
更無法如腦海里預想的一樣,用最冷漠的態度,將江弄蓮狠狠扔出去。
或許是黑夜帶來的寂靜和昏暗,舒緩了內心情緒,顧殊臨眸光閃過一抹異色,放縱自己,也放縱了懷裡肆意撒嬌的少年。
今晚。
就先這樣吧。
男人薄唇輕啟,嗓音低得嚇人,故作鎮定道:「先下去,我給你撿被子。」
「不要。」江弄蓮直接拒絕,大膽的抱住男人,用小巧的鼻翼輕輕蹭著顧殊臨的耳垂:「我就要顧哥哥。」
顧殊臨冷笑了一聲。
垂眸盯著懷裡那顆毛茸茸的腦袋,薄唇輕抿,低沉的嗓音帶著意味不明的嘲諷:「剛剛是誰說不黏我的?」
江弄蓮:「那是大蓮蓬。」
顧殊臨:「?」
見男人依舊沒推開自己,江弄蓮心裡偷偷一笑,大膽地湊到顧殊臨耳畔,灑下了溫熱的呼吸。
用說悄悄的音調,拖長尾音,嬌嗔道:「現在的我,是老公的寶貝兒小蓮花。」
顧殊臨心跳驀地漏了半拍。
半晌。
沙啞的嗓音冷冷吐出幾個字。
「你真的是……要人命。」
「那你把命給我唄?」江弄蓮趁機堵住男人的唇,長睫煽動,期待著男人的回應。
然而顧殊臨沒有出聲。
甚至沒有回應江弄蓮的任何舉動。
江弄蓮心裡有點慌。
小心翼翼瞄了顧殊臨一眼,竟發現男人目光冰冷,長睫遮掩的眸底一片幽深,翻湧著令人無法猜透的情緒。
但卻能感覺到沁骨的冷意。
江弄蓮心底警鈴大作,放慢了速度。
嘖。
這狗男人是在把自己當猴看?還是在等待時機,想一把掐死自己?
「顧哥哥……」
江弄蓮警惕的斂了斂眸。
用殷紅柔軟的唇,輕輕擦過男人的唇下的位置,甜甜撒嬌:「你抱抱我好不好嘛~」
此時此刻。
顧殊臨長睫低垂,神情冷漠,正在心底重複著一次字。
——命。
男人念著念著,眼神愈來愈深。
想到了母親被摘下呼吸器蒼白的臉,想起了『江弄蓮』囂張惡毒的笑容,想起了父親無力自責的吶喊。
想起這一切都是一場笑話。
母親還在醫院。
至今都沒有脫離危險。
自己竟然…在這裡和仇人親吻?
酥麻的觸感在唇間蔓延,似勾似引,少年腰細身柔,嗓音軟甜,渾身都散發著一股迷人的淡淡的清香。
可顧殊臨只覺得噁心。
甚至還狠狠的扇自己一巴掌。
他閉著雙眼,十指用力攥緊,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隨著殷紅的鮮血溢出,陰暗的情緒逐漸爆發而出。
江、弄、蓮!
絕不能再被這傢伙牽著鼻子走!
顧殊臨猛地掀開鳳眸。
迎上那雙清亮星眸,唇角勾起諷刺的弧度,溢著滲人的冷笑:「想玩是吧?好,我陪你玩!」
江弄蓮愣了幾秒。
心底一慌,還沒反應過來,男人就已經翻身,掌握住主權,將他撈起,摁在牆頭,狠狠的堵住了唇。
「嘶……」
鮮血瀰漫開來。
江弄蓮眼淚都出來了。
他敵不過身形高大的男人,反抗無力,只能如垂死掙扎的蝴蝶,流著淚,顫著消瘦的雙肩,瑟瑟發抖。
「顧嗚嗚……嗚嗚嗚別……別這樣……」
突然——
男人停下動作。
手從江弄蓮的身上挪開,不帶絲毫憐香惜玉的將他推了下去。
「嘭!」
江弄蓮摔倒在地。
腦袋疼得震盪,眼前一陣發黑,還沒來得及反應,便隱約看見男人冷漠的下了床,不帶一絲留戀的與自己擦肩而過。
「惡、心、的、垃、圾。」
冷清低沉的嗓音幽幽響起。
語速很快。
有點落荒而逃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