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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如此。丁靈挑的都是最輕便的告訴他。自從知道阮殷悽慘地死過一次,丁靈便轉了心思——如此憋屈活意有什麼意趣?她趁阮殷入宮回家,丁定遠又要給她說親,索性向丁定遠盡數坦白。丁定遠直氣得頭頂冒煙,原是把丁靈關起來的。丁老夫人和丁北城恐怕出事,不知說了些什麼哄丁定遠放人,丁靈才能走出丁府大門。
等丁靈重獲自由已經過了二日多,進門便見繞在鬼門關前的阮殷,燒得跟個鬼一樣奄奄一息地躺著,同他說什麼話都沒有任何反應,連胡話都說不出。丁靈看見阮殷如此危殆模樣,連最後一絲猶豫都跑了——人活著就是要光明正大。難道等他死了才能告訴人嗎?
她喜歡的人就是個太監,又如何?丁府的人不能接受,那便叫他們必須接受,又如何?
「你不能再回去。」阮殷恢復了冷靜,「你再回去,老太傅萬一動了家法……你不要回去,我命人悄悄先送你出京,我還有一些事務交待,等我做完便出京同你匯合。以後——」他極輕聲道,「以後慢慢尋機會同老太傅解釋。」
丁靈一滯,「不去陸陽了?」
「你——你連喜歡的人是個太監都說得出口,還想做陸陽君嗎?」阮殷搖頭,「以後安定下來再去。」
「可是我建的宅子,打的家什……要怎麼辦?」
「我另外建與你,你再建一座城都使得。」阮殷低著頭勾著她的手,摸索著尋到腕上繫著的玉蜚,「這個……其實是個鑰匙。」
丁靈心中一動,「寶藏嗎?」
「差不多。」阮殷道,「在陸陽我幼時住的宅子底下。那裡如今無人居住,只有守宅子的人。」
「這個難道是——」丁靈驚疑不定道,「難道是你斂的財嗎?」
阮殷翹起嘴角,「我在姑娘心裡果然不成個體統,原是個貪得無厭又喜好黃白之物的老太監。」
丁靈竟無語凝噎。
「這個是北穆王給我的。」阮殷解釋道,「當年齊相陷落北塞,無意得了北塞王族漠北藏寶,齊相把鑰匙給北穆王。北穆王給了我——北穆王臨行前站在御階上同我說,新法一路千難萬險,不盼你終身顯貴,只盼你平安長久,若有一日連西州都不能去,庫中財物可保你終身有靠。我原只覺穆王多慮,如今……」便搖頭,「還是有這一日。」
「王族藏寶?」丁靈這輩子都沒想到自己以跟這四個字扯上關係,「是……是什麼?」
「漠北歸化時北穆王命人悄悄起出來給我,我就埋在陸陽老宅那裡。很多,什麼都有,反正——」阮殷極輕地笑,「反正你花不完就是。」
丁靈腦中明晃晃四個字——天降富貴。歡歡喜喜道,「老祖宗當真大戶人家。我竟然大言不慚要養著老祖宗——還是老祖宗養著我吧。」
「我既給了你——」阮殷道,「……便都是你的。仍是你養著我。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還要我,我就什麼都不缺。」
丁靈感覺搭在自己懷裡的身體變沉重,便去摸他前額,倒不算熱,「哪裡難受?」
阮殷搖頭,「……不,我很好。」又道,「沒有藏寶也沒什麼打緊的。我自有積蓄,還不算少,都在最後頭的閣子裡——不是不義之財,姑娘只管用。」
「知道。」丁靈道,「老祖宗屋裡隨便一個小擺設都價值連城。」
阮殷搖頭,「那是秦觀留下的……我不要。總之姑娘只管放寬心——即便沒有寶藏,你也能養著我。」
丁靈聽得發笑,笑一時問,「祖宗,你是不是累啦?」伸手摩挲男人細瘦的脖頸,「睡一會。」
「丁靈。」
「嗯?」
「……丁靈。」阮殷在她懷中動一下,「丁靈。」
丁靈越發笑個不住,「怎麼了?」
阮殷指尖循著丁靈脊背往上攀援,勾在她頸後,男人枯澀的唇從貼著的她的心口處綿延往上,一直親吻到她的唇角。他依戀道,「我好想你。」
丁靈忍不住,「我們分開過嗎?」
「嗯。」男人親吻她,「我入宮,你回家,我睡著……你醒著……我看著你……你轉過身……這樣的每一刻……我們都沒有在一起。」
丁靈被他粘膩的親吻拉入目眩的恍惚,半日才聽懂,「這都能算分離嗎?」
「都是分離……」男人道,「只有現在……我們是在一起的。」他小幅度地擺動身體,雙唇如同粘在她面上,輾轉地親吻她,「只有現在……就是現在……」
丁靈閉著眼睛任由他糾纏,「祖宗,我們總不能一直這樣吧……你總是會想我……」
「是。」男人許久才能出聲,「我有時候想著,我不是一個人也不錯,若能變作你的一根頭髮,又或是懸在你身上的一塊玉。我睜開眼就能看見你……你去哪裡都會帶著我……」
「說什麼胡話?」
「丁靈……你抱我……你抱抱我……」二人不知如何滾倒榻上。等丁靈終於尋回神志,阮殷已經貼著她睡過去,男人細白的指尖勾在她襟口,輕而淺的呼吸打在她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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