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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丁北城的筆跡,不管什麼原因,丁北城確實不肯見家裡人。丁靈無法,便把包袱給廠衛,「我哥哥在此處時,勞煩多加照拂。」便把荷包扯下來,「這個給哥兒買酒。」
廠衛接過包袱,荷包仍舊推回去,「卑職份內的事,小姐萬不要客氣。」
丁靈第一次使錢使不出去,暗道司禮監直屬果然不一般,光軍紀嚴明這一條便是別的草台班子無法比擬的。越發憂心起來——就東廠和淨軍軍容整肅模樣,他們家的老祖宗若當真有個好歹,丁北城即便在其中沒有什麼過錯,吃掛落丟官職也是跑不了的。
丁靈在廷獄碰壁,仍舊同青蔥騎馬回城。堪堪過廷獄石碑處,一小隊淨軍呼嘯而來。丁靈勒馬避讓。
領先一個打馬過去,又突然止步,慢悠悠轉回來,「丁小姐?你怎麼在這裡?」
竟是久久不見的阮繼善。
丁靈一句「你來這做什麼」到口邊又咽下——人家老祖宗出事,來這裡審犯人不是理所當然麼?
阮繼善自己「哦」一聲,恍然點頭,「我曉得了,你必是為你阿兄來的。」
「是。」丁靈遇到熟人,放下一半心,「還要勞煩善都統照顧我阿兄呀。」
阮繼善看著她笑,「姑娘不得給我些好處?」
「你在外索賄,你家大人知道嗎?」
阮繼善一滯,「姑娘說笑。」又道,「姑娘既回京,好歹探望一回——出這麼大的事,姑娘連面都不露,也太無情了不是?」
丁靈不答,「我走了。」打馬回京。
丁靈心事重重,便走得緩慢,回府已是天光大亮,丁老夫人早走了,說是一夜沒睡,天不亮便進宮。丁靈等到過午才見丁老夫人回來,迎上去,「太后怎麼說?」
「沒見。」
丁靈打發了下人,自己伺候丁老夫人脫衣裳。
「太后不肯見我們,必是因為歲山遇刺的事生氣。」丁老夫人道,「太后最是偏疼老祖宗,是我糊塗,不該這時候入宮討嫌。」
「阿奶去見趙相了?」
「見了。」丁老夫人除了大衣裳,便披襖子,「你同司禮監是不是有過節?」
丁靈冷不防聽見這一句,手指尖抖一下,大氅幾乎墜在地上,忙抱住,「怎麼了?」
丁老夫人坐回去,自己倒一盞茶,「我去求趙相,你猜趙相同我說什麼?」
「什麼?」
「趙相同我說,如今要讓北城出來,只能尋司禮監去。他同我說——你家裡有陸陽君在,其中緣故她當然知道。趙相還問我——現成門路為何不走?」
丁靈不動聲色握住手腕——玉蜚觸手生溫,連蛟絲都貼著皮膚微微發燙。
丁老夫人一直死死盯住她,見她神色變化便知趙硯並沒有信口開河,「你在南並州是不是得罪了司禮監的人?」
丁靈一滯。
「你同阿奶交個底。」丁老夫人道,「不必害怕,司禮監如今雖然勢大,你告訴阿奶,阿奶設法替你轉圜。」
丁靈低著頭半日道,「這事阿奶先別問,我想法子。」
「怎麼?」
「阿奶給我一日。」丁靈道,「若我無法,必定同阿奶說。」
丁老夫人正待再勸,青蔥歡天喜地跑進來,「老夫人——小姐——少爺回來啦。」
二人大驚,齊齊站起來。青蔥的聲音還沒落地,丁北城大踏步走進來,納頭便拜,「阿奶。」
丁老夫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北城回來了?」
「回來了。」丁北城應一聲,又抱怨,「中京行刺這麼大的事,當然要羈押問話,正常過場,阿奶大驚小怪,讓妹妹四處走動。如今就我一個回來居家思過,好不丟人。」
丁老夫人一滯。
丁北城還不依不饒,罵丁靈,「我不是給你寫了字?為何不給阿奶看?還四處走動?」又添一句,「婦人見識。」
丁靈莫名挨罵,「我什麼時候四處走動了?」
丁北城翻一個白眼,「不是你往司禮監走動,我如何就出來了?」
「讓你出來還不樂意了?tຊ」丁靈道,「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丁北城指著她,「你看看——就是你走動的。」
丁老夫人便問丁靈,「是你尋的司禮監?求的誰?」
丁靈百口莫辯,「阿奶知道的——我從廷獄回來便一直在家裡,何時出去求人?」說著心中一動,必是阮繼善回去,同阮無病說了自己往廷獄的事。
丁老夫人猶在百思不得其解,「你不是得罪了司禮監?如何就放人了?」
丁靈矢口否認,「沒有的事。」
丁老夫人沉吟一時,「無事便好——去備一份禮,外頭備車,我去一回胡盧坊。」
丁北城問,「阿奶要去拜見老祖宗?」
「是。」丁老夫人道,「你在職上出這麼大紕漏,人家不計前嫌讓你回家,不該登門探望?」轉向丁靈,「北城不得出門,你隨我去給老祖宗磕頭。」
丁靈無奈,只能答應。丁老夫人把壓箱底的誥命服色穿戴上,丁靈也是封君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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