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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廝應當——沒這麼大能耐吧。丁靈難免後悔,但氣勢是不能倒的,「你管我?我出來就為給孩子尋大夫,不管怎樣尋到大夫,正合我意。」
「又不是你的娃,這麼上心做什麼?」
「你怎麼知道不是我的娃?」
「你騙得了誰?」阮繼余還她一個白眼,「你家隨從四處尋你,吵得一個鎮子不得消停,我遇上便帶來,你命他安生待著。」又道,「什麼瘟疫的話不許再同任何人提起,否則性命不保,哭也遲了。」
果然不多時帶許春和進來。阮繼余警告地留一句「不要亂說話」,便走了。丁靈當然不會說——若叫許春和同她一處關在這裡,外頭連個人都沒有。
許春和亂了一日,眼見丁tຊ靈非但失而復得,而且四肢俱全活蹦亂跳,總算放下心,「姑娘怎的亂走——還叫淨軍拿了?」
丁靈臉一黑,「欽差督軍是誰,你打聽到沒?」
「姑娘問他做什麼?」許春和一頭霧水,「就是淨軍大提督,中京城裡炙手可熱的新貴。」
「淨軍提督?什麼名姓?」
「阮無騫。」
「阮——」又一個賜姓,又一個老祖宗門人。
「中京淨軍是那位九千歲手底下最得用的一支。」許春和道,「不姓阮難道還想坐上那個位置麼?」
「有理。」丁靈點頭,又重複,「阮無騫。」
「此人手段酷烈,是個能人,聽說長相也是出奇的好。可惜了的——不然以九千歲之能,說不得叫他尚公主。」
「可惜?什麼?」
許春和一滯,囁嚅道,「淨軍麼,都是沒有根的種。」
丁靈無語,想一想又道,「長相出奇的好?」便搖頭,「是不錯,出奇的好……過分了吧?」
「天黑我也沒看清白。」許春和並不想同她探討男人的長相,木著臉道,「傳言裡是這麼說。」
丁靈不吭聲。
「一個宵禁的事,怎的竟把姑娘拘起來?」許春和道,「我去同他們說,報上咱們府名號,總要叫姑娘回去才是。」
「休去。」
許春和一滯,「又為何?」
那個阮無騫仗著後頭有九千歲,連她一個大小姐都說捆就捆,你去不是純丟人?沒的下了自家阿爺的臉面。丁靈道,「叫你休去就休去。」又同他道,「你出去便安生待著,我在這留幾天不礙事。」
許春和一肚子把人撈出去的心思被澆熄,默默回去。
丁靈等於換個地方賦閒,每日裡閒出屁來,除了一個小淨軍一天三回送飯,連阮繼余也見不到。每每扒著門縫打量,總能見內院時時人來人往,連夜半都燈火通明。初時不知是誰住在那裡,一日夜半看見阮繼余畢恭畢敬退出來,才後知後覺一牆之隔住的竟是阮無騫。
如此混過七八日,這日一早偏院門從外頭打開,送飯的變作阮繼余。丁靈道,「余都統稀客呀。」
阮繼余僵著臉把飯食放好。
「今兒怎麼是你來?」
「小袁病了。」小袁便是送飯的小淨軍。
丁靈心中一動,「淨軍也開始染病了?」幸災樂禍道,「你們拘著我也無用,再多些染病的,村民也猜到了。」
「你再嘴欠,留神在這住一輩子。」
丁靈果然閉嘴。剛吃過一碗粥,府門外連天喧囂。二人互相看一眼,阮繼余便往外走。丁靈擲下饅頭跟出去,「外頭怎麼了?」
阮繼余搖頭。
丁靈一路走一路打量,來時三步一哨五步一崗,此時連門戶都無人值守。「看樣子你們淨軍染病的人不少呀。」
阮繼余翻她個白眼。
府門外圍著氣勢洶洶三四十名村民,有男有女,以壯丁居多,這邊只伶仃兩個淨軍同他們對峙。阮繼余排開眾人走到最前頭,目光冷冰冰掃過一眾村民,「爾等做甚?」
領頭是一個三十出頭的精壯小伙,壯如牛的體格,舉著榔頭指住阮繼余,「來得正好——今日說清白,你們來雷公鎮做什麼?」
「公務。」
「什麼公務?」
阮繼余語意倨傲,「我之公務——需向爾等稟告?」
小伙愣一下,又鼓足氣勢,「什麼公務要把家裡的病人都拉出去?你們把他們怎麼了?」
「病人都在北祠堂,有大夫集中診治。」
「我不信——」小伙梗著脖子叫,「我要見我媳婦,我要見我阿母。」
事久生疑。果然雷公鎮村民已經開始懷疑淨軍了。如今府中淨軍染病減員——如生民變,就這幾個人未必收得了場。
第7章 瘟疫
「可以。」阮繼余冷冰冰道,「人在北祠堂,裡頭都是病人,你既然要進去,便留下安心做活,不要打算出來。」
小伙一滯。跟著的人交頭接耳議論,半日不得消停。
阮繼余站著等他們商量完,「鬧夠沒有?鬧夠便回去,此處督軍駐蹕,豈容爾等喧譁?」
「不給個說法,我們絕不回去!」小伙振臂高呼,「我們家裡的病人,為什麼由你們擺布?人吃五穀,誰不生病,犯王法嗎?」小越說越氣勢越足,「病了便要在家養著,我這便去祠堂接阿母媳婦回家,我看誰敢阻攔?」
阮繼余皺眉,「接回家做什麼?你家裡有大夫?」
「祠堂就有大夫了?祠堂只有泥菩薩!」小伙大叫,「你們休把我等當傻子,鎮子上的病人一日賽一日多,祠堂里的泥菩薩要是能治病,怎的只見人往裡抬,不見好人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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