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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幾步上了官道。

  路上很多行色匆匆的百姓,大包小包、拖家帶口,好似在逃難。他攔住個小伙子:「小哥,這是怎麼了?」

  小伙子皺眉打量他:「你從哪座山里鑽出來的?江平城破,都城鬧反事了,老百姓還不逃命嗎!」

  「前面怎麼了?」司慎言急道。

  小伙子道:「不知道,怕是打起來了。」他說完,不再理司慎言,頭也不回地腳底抹油了。

  司慎言逆向而行,幾步躍上道邊陡坡,飛身上山頂——

  開戰的地方是一片比較寬闊的官道,道旁有民宅,已經著了火,大風一刮,連片地燒。

  對壘的雙方一方是西嘉蘭關守軍,另一方也穿著統一的服制,該是祁王私養的叛軍。

  司慎言細看片刻,眯眼在混亂中睨到己方的領將,居然是明鐸。

  明將軍該是想帶兵衝鋒過去,但敵軍前有鶴翼陣攔路,後有鋒矢陣已經衝散了官軍尾翼。

  明鐸已經受傷了,他持長/槍,一槍將叛軍副將挑了個對穿。

  收槍,對方跌落馬匹。

  發收之間,敵方四五名騎軍圍攏過來。沖在最前面的漢子手持金瓜,自馬上急躍而起一丈高。金瓜夾著疾風錘落,攻擊的目標是明鐸戰馬的顱頂。

  明鐸韁繩猛帶,戰馬雙蹄陡揚,打著嘶鳴一蹄子蹬在那莽漢膝蓋上,對方膝蓋頓時被馬兒蹬得向後彎折,人凌空甩出去三丈遠。

  金瓜擦空。

  明將軍冷哼一聲,用韁繩極快地甩出個節奏,戰馬會意,不等前蹄落地,便以後蹄為軸,在地上轉了半個圈,又一蹄子踹在正衝過來的敵軍的戰馬脖子上。

  對方怕是沒見過這麼能打的馬,反應不及,登時中招——坐騎被踹歪了脖子嘶鳴著倒下,他不待一躍下馬,就被明鐸看準機會一槍穿心。

  可這人是個狠茬子。知道自己活不了了,雙手狠命地拽明鐸的槍桿,不讓撤槍。

  他的同伴看準機會,斜向上前,舉長刀橫掃明鐸胸腹。

  明將軍只得鬆開槍柄,在馬背上急躺下去。刀鋒貼著他的面門掠過去。

  又一招落空。

  敵手變招卻快,長刀翻花,再向下斬落。

  須臾間,明鐸抽腰刀上鏜。「嗆啷——」一聲脆響,雙刀磕錯。

  對方力道奇大,明鐸與之僵持,居然一時翻不起身。

  就這當口,一雙戰斧,猛向明鐸脖頸砍下。

  明將軍被圍攻,避無可避,生死一瞬,他的護軍高喝一聲:「保護將軍!」

  小護軍年紀不大,是替將軍扛武器的,手裡正拿著明鐸的長弓。

  危機關頭也顧不得許多,套環似的,手持弓臂,把弓弦套過持斧人頭頂,緊跟著飛快地翻弓一絞,弓弦立時變成絞殺利器。

  那人斧子沒落下,氣管血管已經齊斷。鮮血井噴而出,噴得小護軍滿臉都是。

  這孩子應變算得萬里挑一,可惜還是年輕了。他伸手抹掉臉上的鮮血,見明鐸撐開對方的長刀,危機暫解,便鬆了一口氣。

  但戰場上變化俄而,最怕鬆一口氣。

  瞬間的懈怠,他已被衝過來的敵人一刀砍在後脖子上,登時頸骨斷裂,脖子歪出一個詭異的角度,摔下馬去。

  「石頭——!」明鐸高喝,腰刀脫手,投槍似的,刺進偷襲敵人的心口。

  仇即刻就報了,卻也換不回年輕的生命。

  「兄弟們,變鋒矢陣衝過去!」明鐸手上已經沒有兵刃了,騎馬往前沖的時候,附身抄起地上無主的長刀,「明某若是戰死,諸將按軍號頂上!」

  主將衝鋒,官軍爆喝出一聲如雷的吶喊。

  很莽,卻給腹背受敵的輕騎軍燒了一把烈焰柴火。

  這是肉搏戰,除了拼陣型,拼人數,還要拼誰豁得出去。

  明鐸右臂不知什麼時候被劃出個口子,寒風裡,翻皮露骨的,血殷紅了半幅衣袖,他卻渾然不覺。直衝陣中,舉長刀劈頭蓋臉地對目標直劈下去。

  敵軍主將用得是雙鞭。十字交叉架住明鐸的刀,交剪一扭,壓住刀柄:「明將軍,久仰大名,你兄弟明昭當年裹進皇室內鬥,死得不夠慘嗎?你背叛王爺,回護仇人,叛徒!」

  明鐸訥住一瞬,繼而轉為冷笑,道:「祁王老賊不是皇室嗎?」他長刀兜轉,挑開對方雙鞭,「而且是他舍我在先!」

  敵軍主將挑眉,脫蹬躍起,一鞭抽向明鐸右臂,一鞭砸向他頂梁:「去見明昭,看你愧不愧!」

  明鐸長槍斜掠,刀鋒從雙鞭縫隙里飄過,取得角度精巧得微妙,直逼對方心口:「明某早就想明白了,所謂效忠該是不負天下百姓!」

  當今聖上,至少對得起蒼生。

  主將雙鞭一合,卡住明鐸刀口:「呸,道貌岸然!」

  二人較勁,一瞬間仿佛都很漫長。只是真正的陣前搏殺,不會是單打獨鬥,更不講什麼公理道義,只有殘酷的砍死一個算一個,再多一個便宜了。

  明鐸不再與對方力拼,突然長刀脫手,抽/出身側同伴的配刀,翻身下馬,滾落在地。

  騎軍棄馬是大忌,明鐸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他藝高人膽大,就地一滾,滾落入敵軍主將的馬腹之下,借力前滑,同時刀口上翻。

  這招他跟滿月過招時用過。

  奈何那主將沒有紀滿月的應變,加之明鐸是下了死手。對方還不知他要做什麼,坐騎就已經被開膛破肚,內臟血流滿地,嘶鳴兩聲翻摔在地,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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