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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氣恢復不少。

  滿月在床邊坐下, 拉過少年的手診脈。脈搏比受傷那日不知強勁了多少。

  這天生與常人有異的脈絡, 是上天的眷顧,讓他死裡逃生。也讓滿月窺見到衝破迷霧的希望。

  滿月見到人之前,有滿肚子話想問,可一見他那慘澹的臉色,又不知從何問起了。

  師徒二人就這麼一個躺著,一個坐著,相顧大眼瞪小眼片刻。滿月收回手,在厲憐肩頭拍了拍:「好好歇著,我明日再來看你。」說罷,就要起身。

  「師父……」厲憐喊住他,「我沒大礙了,你想問什麼?」

  最想問的,當然是回現實的方法,當日太倉促,沒說清。

  滿月問道:「你說回現實的關鍵在阿鹿身邊,是怎麼判斷的?」

  「師父該知道0day?」片刻厲憐才道,「遊戲經過張日堯改寫遊戲道具代碼,發生了0day,所以你還有司警官,才會穿進來。」

  0day——零日漏洞。是黑客術語,簡言之,是官方未知漏洞。

  想來是張日堯為隱藏證物,太過倉促所致。

  厲憐繼續道:「我雖然解碼不出你們的加密語言,但這個漏洞我成功地拆分了,把觸發與執行分別寫在兩塊單片機里。二者合二為一,就能實現虛實之間的傳送。我之前給你的是指令機,執行機在阿鹿手中。」

  回想阿鹿被於洪刻擄掠時,杜澤成著急不像是假裝,滿月曾經就覺得奇怪了,杜澤成不是會對「虛擬兒子」情感那般細膩的性子。

  原來他不是心焦阿鹿,而是心焦他身上的單片機。

  乍想邏輯通了,若再細想還是不對。

  單片機那麼重要的東西,杜澤成為何不自己貼身帶著呢?

  除非……

  「阿鹿也是你們的人?」滿月道。

  厲憐眨巴眼睛,搖頭道:「這我真不知道,我不是決策核心,很多事情都不知細節。」

  屋裡又靜下來了。

  滿月垂眸坐在床邊,頭髮披散著,好看得無悲無喜,入定了似的。厲憐靜看著他,見他穿得單薄,突然很想握住他放在膝上的手,可又不敢。

  思慮不得要領,滿月索性換話題問道:「鍾岳仙……是不是你殺的?」

  「是,」厲憐崩兒都沒打,認得很痛快,「師父,如何知道是我?」

  滿月道:「你與狄倉靈過招時,我就說過,你出招猶豫,這於你、於對手都不是好事,」他抬眼看厲憐,「為什麼殺他?」

  昏暗裡,厲憐避開滿月晶燦的目光:「鍾岳仙知道你表字的真正意思,不能給他面聖的機會。」

  滿月的心思突然被扯了一下,厲憐原來早知他表字的意思,殺人,是為了幫他。

  「既然心在我這邊,怎麼不早跟我說?」

  厲憐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又咽回去,搖頭不語。

  他怕。

  他太看重這師徒情意了,生怕坦白之後,滿月不再信他。

  紀滿月不木訥,轉瞬也就懂了,嘆氣道:「惜命,路還長著呢。」說罷,把被子給厲憐掩好,起身出門去了。

  臥房裡,司慎言已經回來了,見滿月頂著一腦門子官司的模樣進門:「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滿月看他,突然正色道:「懸星圖和醉仙芝里的秘密我告訴過你了,鳳台簫里的是……哎呀!」

  話沒說完,被司慎言一拉入懷,狠狠揉在身前。

  「不說這個。」司慎言聲音沉悶。

  怎麼的了?

  滿月愣了愣,隨即意識到是自己太一本正經,交代後事似的,讓司慎言心慌了。

  「我才發現,你小心思這麼多,」他回抱住司慎言,輕聲地笑,「我坦白從寬,讓司警官覺得沒意思了,要不咱倆試試抗拒從嚴?」

  吐息輕輕噴在對方耳廓里。

  司慎言寒毛瞬間起立。

  滿月借這時機,貼在對方耳邊,把玉印劃痕的解碼內容複述了一遍。

  不聽也聽見了。

  司慎言眸色暗淡下來,不做聲地把頭埋在滿月肩上。

  對方的初衷,司慎言如何不懂——

  滿月能「死而復生」,卻回不去現實,至今原因不明。事情最壞的結果,是他回不去了。可證據不能和他一起被困在遊戲裡。

  司慎言合上眼睛,嗅著對方的氣息,努力把二人不願宣之於口的糾結和消極壓在心底。片刻,他把滿月從懷裡扶起來:「看厲憐去了?他怎麼樣?」

  滿月講給他聽,嘴裡念著事兒,人在司慎言懷裡,心思其實半截兒就飛了。

  司慎言身上一股金創藥味兒,不難聞,卻濃得讓滿月心疼,他講完正題,單手攏在對方腰側,很輕:「還疼嗎?」

  司慎言垂眸看他,難得放棄了起膩的好機會,搖頭淺笑:「哪兒有那麼嬌氣。」

  滿月知道他這會兒心思重,眉毛一挑,抬手解開司慎言官服上繁複的扣子,三兩下把對方外衣脫下:「你有傷在身,瑣事我來代勞吧。」

  司慎言一下愣住,看就是想歪了。

  滿月在他腦門上磕了下:「想什麼呢,精力無限?老實睡覺。」

  第二日沒有朝會,頭一天的亂事被連夜控制彈壓,換來清晨寧靜的假象。

  紀滿月頭一天無論睡得多晚,那比鬧鈴還準的生物鐘也到點兒就響。睜眼,察覺司慎言的手正搭在他腰上,便輕緩地吸了口氣,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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