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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氣御刀, 沒得五六十年的內功修為做支撐,是做不到的。

  司慎言年紀輕輕,再如何武學奇才,也不可能有那麼深厚的內力。是以,他使出來的這套刀法,是做了改動的。

  改得很心機,以氣御刀改為以氣覆刀。

  出刀時,非但以內勁控制肌肉,還需持續將內力貫於鋼刀之上。人與刀通感,藉由附著於刀身的內力變化感受環境變化。鋼刀能成為執刀人手臂的延長,變得更加自如迅捷。

  然而,凡事兩面性,這般對內力損耗極大。

  司慎言是想速戰速決。

  果然,他動作大開大闊,三招過,已經將許小樓逼得退出花廳,躍進院子裡。

  滿月的貫月算不得重劍,也比尋常佩劍厚重,從前他與許小樓交手,無論攻勢如何凌厲,許小樓都敢提劍便鏜。

  可今時許小樓面對司慎言卻只敢巧閃,不敢硬捱。

  青楓劍派的殘眾此時已經被砍得差不多了,亂局已經漸漸平息,眾官軍若群起而攻,莫說一個許小樓了,就是十個也不在話下。

  但司慎言的招式太精彩了,他不下圍攻令,眾人就都只在看,捨不得打擾。

  競咸帝首當其衝,刀光劍影他曾見過,卻沒見過這般出神入化的。

  刀鋒快得留下一路殘影,映著月光,硬得發冷,陡然高亮,向許小樓脖子橫掠過去。

  許小樓向後猛退,堪堪躲過。

  頭髮給削了一縷。

  細看髮絲斷口居然是焦曲的,真的是被火燙斷的模樣。

  司慎言的《燃木刀法》真的能帶出火來。

  更甚,許小樓臉頰眨眼間浮現出一道燒燙的紅痕,片刻腫漲迸破。

  傷口皮肉翻起,先是流出組織液,而後淌出來的血是黑色的,隱隱泛著磷光,很可怖。

  他沒再刀槍不入。

  滿月心思陡然清明了,蠱蟲讓許小樓有那般非人的異能,可歸根結底,他體內的東西是蟲子,那麼……

  蟲子怕熱嗎?

  答案呼之欲出。

  可想通了這點,滿月又不禁皺眉,動手前司慎言定然是巧思已成,為何不直接招呼弓箭手,火攻伺候?

  滿月看向司慎言。

  司慎言對敵時的情緒在滿月看來比平時外露,是否不屑蔑視,他能夠輕易分辨。

  火光勾勒著司慎言的輪廓,明暗交疊。他眸子中透出清亮與深邃兩相悖駁的神采。

  唯獨沒有不敬。

  滿月合上眼睛彎了嘴角——原來,任誰在這樣虛實難辨的環境中呆久了,都沒辦法徹底將自己割離出來。司慎言也是人,他有情,他的情一旦用心便深沉又熾烈。他與許小樓單打獨鬥,是對陳庭存了回饋之義。

  再看許小樓,一招吃虧,手上招式絲毫不停,劍招比剛才沉穩不少。隱約看出點太極劍遇強愈強的趨勢。

  細品又覺得招式透著股陰森。

  二人招招兇險,偏讓觀者看出股劍雨刀風成江湖的飄搖美感。觀者總是懸著一顆心,想看是誰的兵刃先沾上誰的血,在驚心動魄之餘,感嘆招式化解得精妙。

  轉眼數十招過。

  司慎言偶得機會,討巧一擊,正中對方胸前,可許小樓體內蠱蟲的功效已經發揮到極致了,他衣裳被劃破口子,露出胸口的肌膚。

  刀鋒過,皮肉真的完好無損,只是落下道印子。

  這一招預料之外,觀者嘆惋《燃木刀法》的火焰沒能擦出來。

  司慎言左手、肋側皆掛彩,後肩還有舊傷的血窟窿。

  許小樓是專挑對方傷處下手。他長劍翻抖,向司慎言肩窩刺去。

  司慎言鋼刀恰好掠過許小樓側腰,收招回防來不及,便將身子一側避過劍刺,同時以攻為守,鋼刀反轉上撩。

  刀鋒瞬間帶出火。

  許小樓躲得很敷衍,也不知是不是神志不清,讓他逐漸變得純粹嗜殺,他只躲開要害,長劍急轉,拼得挨上一刀,也要刺中司慎言。

  誰知,司慎言也不躲!

  二人距離驟然拉進。

  這樣下去,必是兩敗俱傷——掠火的鋼刀,會將許小樓右臂重傷;而許小樓的長劍,也會刺中司慎言肩膀。

  滿月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手腕一翻,金彈丸在手。司慎言守著義氣,是司慎言的事兒,他跟陳庭可沒交情,看不得司慎言為此受傷。

  電光石火,眼看許小樓得手。司閣主執刀之手突然一松,鋼刀落地,身子順勢往前更近兩尺。

  逼得太近,許小樓反而一劍掛空。

  下一刻,就連滿月也沒看清司慎言的動作,只看見他幾乎是貼著許小樓的,腰間烏黑的匕首不知何時又已在手,猛地扎在許小樓那隻好眼睛裡。

  原來剛才同歸於儘是虛招,司慎言意在騙過對方,得以近身。

  一招得手。

  縱使全身上下刀槍不入,眼睛依舊是脆弱。

  驟然吃痛,許小樓慘呼出聲。司慎言手下不留情,戾然第二次發力,匕首直沒至柄。

  司閣主眼神一凜,落地的鋼刀,被他掂在腳上。

  腳尖一勾,鋼刀行雲流水地重回手裡。

  匕首大約是傷到許小樓腦內了,他抽搐,卻沒倒下。蠱蟲迅速沿著他的血脈,往眼周巨大的創傷處涌去,眼看他要成為一具武藝高強的行屍走肉。

  司慎言萬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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