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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門口,紫元和厲憐正在等。

  紫元剛收到司慎言的傳信,讓他這幾日聽滿月差遣。

  滿月聽罷,眼珠轉了轉,問道:「他沒說別的什麼?」

  比如給我帶句什麼話?

  問得有點迫切。

  紫元愣了一下,沒明白,懵然道:「沒有啊。」

  滿月心涼半截:完菜,估計又生氣了。

  厲憐在一邊,看師父神色陰晴不定的,試探著叫了他一聲。

  滿月這才回神,又破罐子破摔地想:忐忑也沒用,這又怪不得我……許小樓當真是盡給老子添堵。

  許是心裡煩躁漸濃,他目光落在厲憐臉上,把少年看了個渾身不自在,但只有那麼恍惚一瞬,就又恢復如常,清風和緩的。這讓厲憐覺得大約是自己看錯了。

  滿月道:「你回府去,幫我歸置身方便的衣裳,免得著急穿的時候再現掂配。」

  厲憐看他,覺得他臉色好像更白了,頂點血色都沒有,關切道:「師父,你內傷,是不是……」

  滿月在他肩上拍兩下:「大概只是累的,所以日常事兒你替我多操心,去吧。」

  待到厲憐離開,滿月才又問紫元:「那些江湖人,有沒有據點?有人劫了孩子,你去查一查,若是查出行蹤即刻讓十二紅來尋我。然後,你再去侯爺府上帶句話,就說……『一半日或許要借九野營一用』,儘量別讓人發現。」

  交代好細節,滿月獨自去了安王府上。他孤身一人,誰也沒帶,孤立於安王府門前時,顯得有點怪。

  裘氅富貴,細看,他官服在裘氅下擺露出個窄邊兒。這麼身行頭,不帶侍從地在王府門口晃悠,讓家將門房丈二和尚。

  家將持著禮,面無表情地周全了一番:「先生是何方貴人,這裡是安王府,若是無事,便請移步。」

  滿月一抱拳:「煩請通傳一聲,在下紀滿月,求見安王妃。」

  紀滿月的名字,如今在都城裡叫得響,家將猶疑一瞬,見公子確實衣著氣度都不凡,不敢得罪,道一聲「稍待」,通傳去了。

  他回來得很快,站定向滿月躬身行禮道:「王妃說身子不爽,王爺也不在府上,單獨與紀大人相見不妥,改日必然同王爺一起請大人入府飲宴。」

  滿月笑道:「這可不行,還得請將軍再跑一趟,就說……」他揣著手,思慮片刻,「啊,就說王妃若不想背細作的黑鍋,引火燒到母國去,就莫要推諉。」

  家將立時變了臉色,想說什麼又不敢,只得第二次通稟去了——回得比上回更快。

  見了紀滿月躬身示意:大人這邊請。

  還在年裡,安王府上裝典得喜慶,窗上貼著金紅描邊的窗花,檐下掛著紅燈籠,恰到好處地將風格清雅的王府,襯出些喜氣。

  正堂中,安王妃衣著雍容,面色潤透,哪裡看得出半點病容。見滿月來了,笑意溫和地請他落座。

  安王正妃是西夜國的公主。那輪廓分明的異族相貌配合雍容精緻的中原服飾,別有一番風韻。

  西夜國,地處大越與西域幾大國的通商要塞上,國土不大,國力不強,只因占了個好位置,倒也能在諸多大國中,暫得有一席之地。

  為此,西夜國君向來有自知之明,慣會奮力生閨女,然後送公主去跟大國的皇室和親,藉此依附。

  只是歷來,各國對於和親公主的態度大同小異——給些尊榮便是了,不會讓異國皇女觸及自家真正關鍵的皇族血脈。

  這種看似被重視,其實處處被防備的滋味,對於遠離故土的金枝玉葉們而言,是一種難以言說的苦。

  茶果奉上,安王妃端詳滿月片刻,笑道:「早就聽王爺說,卿如一表人才,今日得見,當真是仙姿玉貌,讓我憶起跟玉姐姐初見,她驚為天人。」

  這冠冕堂皇的寒暄,滿月沒接,他笑著直言道:「煩請王妃屏退左右。」

  安王妃拿捏著幾分驕矜,道:「卿如坐下喝口水,再慢講不遲。」

  紀滿月本來心情就不好,實在懶得與她泡蘑菇,索性不留情面了:「王妃請的教習先生,殺害小王爺,綁架巴爾恪質子,還行偷龍轉鳳的手段挑唆事端,事兒若是挑明了,你西夜國眨眼便能成荒墟。」

  剛才,家將傳話,安王妃就知道滿月有事兒,想到他大約是捕風捉影而來,可實在沒想到他這麼直接。

  印象里,越國的官員們大都是持著禮教的酸儒,她夫君安王首當其衝。

  多少年了,沒人這麼直截了當地同她說話。

  滿月見她臉色有變,站起身來,好整以暇地來回踱步,仿佛在遛自家門庭,話卻一茬子比一茬子硬:「王妃的用心,安王殿下知道、陛下離知道也不會遠,那小質子若是出事,巴爾恪必要鬧起來,王妃覺得陛下和王爺會股息一個引起混亂的異國女子嗎?」他走近幾步,在王妃身前三尺駐足,居高臨下地道,「更何況,王妃是何用心,你我心知肚明。」

  紀深犯險、大越與巴爾恪交惡,無論於她個人,還是對於西夜而言,都喜聞樂見。

  只是這事兒做得不大聰明。

  又或者說,她千算萬算,算漏了司慎言暗查的本事。

  滿月只幾句話,就說得她臉色驟變,且青且紅的。她還強撐著幾分穩重坐在堂上,手指已經緊扶著桌角,骨節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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